“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尚昕跪向老皇帝行礼。
“尚昕也来了,起来吧。”老皇帝见尚昕进来,一直十分严肃的神情略微放松下来,摆了摆手,示意尚昕起来。
“真巧,端妃娘娘,四皇弟也在。”尚昕施施然起身,转头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端妃和四皇子。
端妃娘娘立刻面露惶恐地起身,“三殿下也来了,妾身有礼了。”
施礼的同时,她还伸手拉了拉四皇子,但四皇子却只是梗着脖子只当没看见。
尚昕也不客气,踏踏实实受她一礼后才摆摆手,示意她免礼,“端妃娘娘这么早就过来服侍父皇,实在是有心了。”
至于四皇子,尚昕却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恰巧四皇子也同时朝他看过来,见到他淡然的笑容,四皇子面上立刻露出恶狠狠的神情,那样的表情配上他脸上仍旧残存的泪痕,莫名的看上去透出一种诡异的怨毒。
只是,这怨毒的目光却在滑到尚昕背后时突然一怔,然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就像魂一下子被人抽走了一样。
“三殿下言重了,服侍陛下本是我们身为后妃的职责,岂敢有一日懈怠。皇后娘娘身体欠佳,这段日子又忙着举办宴会,招待各家贵女,似是有意要替二皇子择妃,自然是没有时间来服侍陛下。臣妾昨天晚上听说皇上旧疾又发,实在担心得紧,整整一夜都没瞌眼,本想着昨天晚上就过来看看,只是如今我不过一个三品妃,必要经过内府司那边允准才能面见陛下,所以,昨儿一夜只能干干等着,坐待天明,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这才递了牌子来见陛下。”一边说着,眼中竟是滑下珍珠般的泪滴来。
端妃容色绝佳,她喜着素色衣衫,面上常日里也只溶溶淡妆,画上远山眉,配着杏核眼,明媚的眼波总似带着缱绻柔情,一副江南闺秀温柔婉约的模样。这样的美人,一旦落起泪来,自然是格外惹人心疼的。
老皇帝抽回被四皇子握住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品级的事情,待过了年吧,朕再跟皇后说一说,尚暄不懂事,犯了大错,可是教导皇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事原也不能完全怪你。”
“皇上,尚暄是不懂事,可是这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臣妾以为还是应该再查仔细些。皇后娘娘威风凛凛,听风便是雨,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了我们尚暄来治罪。当时我也是懵了,只听那小丫头一面之辞,就当真的以为真是我们尚暄的错,竟是连问都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认了那罪名。可是回去之后,我可是越想越不对劲,我们尚暄才多大个人?他还没满十二呢,您看看,就他这个头,比着三殿下还矮了半头呢。他哪里就知道那些个事情?更不要说,更不要说还能破了那丫头的身了。”
说到这里,端妃特特地扭头看向三皇子,那眼神里满满的全是质疑,简直就差直说这事是皇后联合尚昕一起诬陷她儿子了。
尚昕简直要气笑了,人证物证俱在,当时尚暄自己都点头认了的罪名,这个女人还想着翻供,她是当他父皇是傻的,还是皇后是傻的?只怕,她现在说这些话,是特地等在这里,专门说给他听的吧?只是他实在懒得跟这个女人争辩,对付这个女人是皇后的事,他身为皇子若真跟她个后妃纠缠,那才是真的犯傻了。
“本殿也觉得四弟年幼,会犯出这样的错误,其中定有隐情,所以虽然本殿亲眼看到四皇弟的侍从卷了那小宫女,但本殿还是觉得端妃娘娘说得很有道理,这事确实应该再仔细查实一番,到时再跟皇后娘娘好好分说一下,免得当真冤枉了四皇弟。四皇弟,你说是不是?”
尚昕笑问四皇子,但是等半天却不见四皇子回话,低头却发现四皇子的目光正直愣愣地盯着他背后。尚昕微怔,随即目光攸地一冷,他立刻微移一步,正正挡住四皇子放肆的视线,面上笑容瞬间冰寒。
方才大家只忙着听端妃与尚昕说话,并无人注意到一直跪在床前,微低着头的四皇子。这会儿,见尚昕看着四皇子目光有异,且四皇子完全不答尚昕的话,他们便也感觉到四皇子的异样,目光一起朝他看了过去。
只是这一会儿,因着视线被尚昕挡住,四皇子已经惊觉回神,感觉到父皇和母妃都看向自己,虽然他没完全听清之前端妃在和尚昕说什么,但也大约听到几个关键词,比如“冤枉”。
他来前端妃是对他有过交代的,于是这会儿他立刻想也不想就摆出一张属于十一岁孩童的天真可爱脸,扑到老皇帝床边嚎啕大哭起来:“父皇,儿臣冤枉!”
后宫种种龌龊事情实在太多了,老皇帝听到这里,再看看四皇子那张还充满着孩子稚气的面庞也不禁犹疑起来,确实,四皇子的年纪太小了,就算民间十二岁的男孩即可算是成人,有的都可以娶亲,可是,老四毕竟还没满十二岁,还差着好大一截呢。
“好了,都别哭了,咳咳……朕,朕累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待过了年,再说吧。”老皇帝捂着胸口,止不住又开始咳嗽,咳到后来竟是有些喘不上气来。
尚昕赶紧上前,先是替老皇帝拍胸抹背,而后又急忙传唤御医,待到好一场忙乱完毕,老皇帝被服侍躺下,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了。
“你们都回去吧。”老皇帝疲倦地朝侍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