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侯这里也是同样的愁,四皇子终究是男儿,他的婚事可以拖着,但是自家嫡女的婚事却拖不得, 直到两年前勇毅侯看皇上的态度一直没变,知道许颜华是彻底嫁不成四皇子后,便与周氏一道为她相了个亲事,想与阳宁侯舒家结亲。
原本舒家大郎在的时候,勇毅侯是不会考虑舒家二郎的,不能继承家业的嫡次子可入不得他的眼,可是前几年舒大郎染疾,久治不愈而过世了,原本的嫡次子身份也就起来了。
但是偏偏在两家都商议的差不多的时候,舒二郎莫名生了怪病,身上的皮肤如鱼鳞一般簌簌往下掉,因他的病症脸上不显,所以舒家藏得严严实实,准备瞒下来。
只是舒二郎却在去文会时,莫名其妙的落了水,被救起来时衣衫不整,皮肤上的问题因而被人发现。
原本勇毅侯还在犹豫这亲是不是继续结,在考虑舒二郎的病症有没有治愈的可能,但是周氏却是不肯,她既不能接受阳宁侯这般不光明的欺瞒,也不肯将女儿嫁给舒二郎这种染疾的,这不是害了女儿吗?
况且半个京师的人都知道了舒二郎的毛病,他们还把女儿上赶着嫁,纵然阳宁侯府是在勋贵中排第一的,但是他们也不能卖女儿那个份上,怎么能丢得起这人。
因周氏强力拒绝,还拉上许颜华的舅舅周在桐一同反对,考虑到各个方面,勇毅侯只能也跟着拒绝了。
这样一来,许颜华的婚事就耽误下来,导致她年纪十六,即将女学结业了,还没有订婚,要成为京师贵女中的”剩女“了。
“你一会儿磕头诚心一些,仔细向佛前诚恳的许愿,求她给你一份好前程……”
周氏嘱咐着许颜华,推她和许宜华一道在菩萨前跪拜求签。
她也是愁,周氏风光了半辈子,谁知先是被商户人家抱错了孩子,栽了人生第一个大跟头。
现在女儿又面临着大龄“剩女”的问题,似乎所有的不顺节点都在许颜华这个女儿身上。
同时周氏她又是最好面子的人,最怕女儿被人扣上一个“嫁不出去”的帽子,到时侯被人说在脸上丢了份儿,只能急的带着许颜华和许宜华一同去寺里烧香拜佛了。
在又捐赠了湛山寺两千两银子的香油钱后,周氏在大殿外,抬眼看着两个纤细的身影一同跪在蒲团上,终是叹了一口气。
实在不行,周氏是想把许颜华嫁回周家的,许颜华怎么也不可能真的没人要,只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多是嫡次子或者不是长房的嫡子,入不得勇毅侯的眼里。
偏偏勇毅侯不愿意再度与周家联姻,而京师符合勇毅侯相女婿的条件的嫡长子,又不是一抓一大把的,所以一时半会儿年貌相当的真不好找,所以周氏只能焦急的广撒网之余,寄希望于神佛了。
当年她在湛山寺求了百年未出的凤头钗的签,一时风头无两,虽然解签大师关于“凤命和贵子”的话太过招摇,为免多生事端,这些年她和勇毅侯谁也没有说出去,但是心里都是当做一回事的。
谁知现在别说“凤命和贵子”了,就连嫁出去都不容易,这签到底灵是不灵呢,倒是让周氏有些心虚了。
当初解签的大师早已云游,罪魁祸首找不到了,现在就连勇毅侯都有点失去信心,这些东西玄而又玄,说不得是胡诌的呢?
周氏却不肯死心,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没有个好姻缘,便想着再让二人亲手求个签试试。
之所以许宜华也在,又因许颜华婚事未定,便是周氏想为许宜华打算,勇毅侯也不同意,理由就是宜华是养女,怎么能在嫡女为落实婚事时先行议婚?
所以许宜华也同许颜华一般,一样未知前程,而且处境比之许颜华更加艰难些。
她已于去年女学结业了,比起许颜华还在女学里上学,许宜华的同学婚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便是也有在室女,也只是婚期未到,要在家里绣嫁妆,不便出门交际了。
幸而许宜华早已是女学诗社的社长,又是孙师傅的关门弟子,在女学里以全优的成绩结业,有她的珠玉在前,继任社长竟是久久选不出来。
故而她还是继续兼任诗社的社长,便是结业后,也时常被孙师傅请回去指导新生们古琴,这般优秀独到,倒是不愁嫁。
哪怕许宜华出身委实低了些,但好歹也是侯府嫡女,宫里的娘娘也颇为看重,还能背靠勇毅侯府,连同周家也能攀上半门亲戚,娶了她实在不亏,所以早一两年前,就有不少看重实惠的小世家的夫人,使人给周氏递了话,想要为自己的嫡子求娶许宜华。
许颜华最先睁开眼睛,用余光扫了一下身边的许宜华,发现她还是闭目嘴里无声的蠕动着,表情虔诚的很。
嘴角微撇,许颜华一向笃信求人不如求己,所以面对一脸慈悲的佛像,心里并没有什么诉求,唯一能够称得上是愿望的,就是希望外祖母能够身体能够好起来。
这两年外祖母身体越发不好起来,前年时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去了,把周氏吓得不轻,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
她任性半生,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的母亲并不能一直陪着她护着她。
索性后来外祖母撑了下来,周氏带着许颜华和许宜华一同回娘家,住了两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