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昭扯出一个笑,“那你多带些人去,我不放心。狐裘暖炉都带上,还有,你答应我,每隔几天给我回次信。”
“我是去做军师,不是去做将军,带那么多人做什么?再说了,就算带了人,你确定,他们能保护我,而不是拖累我?”
楚玄昭蹙了眉,“那你能不能带上朱晴和碧鸳?那个肖鹰也行。”只可惜无法带上我。
沈轻君摇了摇头,“晴儿和鸳儿毕竟是女儿家,怎能去战场上磋磨?至于肖鹰,他还得留下带训飞骑军,早点训练出来,早点派上用场。”
楚玄昭一把抓住了他的臂膀,力道有些大,眼角也隐隐有些发红,“你也知道是磋磨?!你也知道是战场?!”
还有,你能不能别叫她们“晴儿”、“鸳儿”?!
沈轻君叹了口气,冷声道,“楚玄昭,我是男子!”
“我也没说你是女子!可是,你有寒疾!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非要去找死!”
楚玄昭说完就后悔了,他最怕他神色悲凉地说那个“死”字,如今自己却在说他是找死。
楚玄昭有些手足无措,又不敢去触碰他,手支在半截,“…对不起,对不起,我——”
沈轻君低下头,“你就当我脑子有问题吧。楚玄昭,我也想看看,祖父曾守护的地方,是何等模样;我也想去亲自为与拓加交战尽一次心。你能不能,就别拦我了?”
楚玄昭无力地坐在了身后的床榻上,低头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他突然站起身来,“轻君,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说罢,也不待沈轻君回答,便上前一步,张开手臂将他的腰身和两侧没有抬起的胳膊齐齐抱在了怀间。
沈轻君整个身体顿时变得僵硬。
之前虽然楚玄昭也时常动手动脚,借机触碰自己,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从上到下,紧紧相贴。
楚玄昭安抚性地抬手,抚了抚他的背,又继续抬手,将他的头扣在脸侧,缓缓闭上眼,感受他拂在自己颈窝的呼吸,久久未动。
“…楚玄昭,能不能放——”
“别说话。”
楚玄昭轻声打断了他的话。
沈轻君闭了嘴,身体却愈发僵硬地一动也不敢动了,埋在楚玄昭颈侧的脸上也悄悄烧起一片红云。尽管冬衣厚重,但两人并身相贴,他仍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杵在自己腰下那极为尴尬的存在,同为男子,他当然清楚那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楚玄昭才觉得心里的撩痛感和毫无着落的心慌感轻了些,他轻轻抚了抚沈轻君的头,“你要小心些,穿的暖些,等我去西北找你。”
“…好。”
“我写封信,奉你为军师,你带给程将军。”
“好。”
“你真的不能年后走?那打算什么时候?”
“今——”
“今天不行!”
“那明天。……不能再晚了。”
“好。今晚我不回宫了,你别赶我走。”
“你,先放开我……,胳膊勒的疼。”
楚玄昭微微松了松手臂,却没放开。
“你把我贴身玉佩带上,既能向程将军他们证明身份,也……,也有个念想。”
“在哪?”
“在我腰侧,袍子和中衣里面。我放开你,你自己伸手去取,或者等我抱完了,我来取给你。”
“……”
…………
楚玄昭不情愿地放开了沈轻君,解开金绣黑袍的系带,又探进中衣,摸索出一块净透的玉佩来,玉佩并非无暇,也并非极品好玉,只是一块很普通的扣雕盘花环佩,下面坠了半截朱红璎珞,边缘已经光滑,显是常常佩戴于身所致。
楚玄昭将衣带系好,拉过沈轻君的手,将环佩放在了他的手心,“千万收好。程将军见过的,只是书信怕他犹疑,见了这个,想来定保无虞了。”
这个环佩,楚玄昭之前也常常挂在外袍腰间,沈轻君也是见过多次,但此时一看,他原以为不带的时候,其实是收在了里衣,想来极为贵重,遂推了推,“这玉佩是你贴身之物,想来很重要,我还是不要带了。”
楚玄昭包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指扣在手心,握住了玉佩,笑道,“正因为重要,才要你收着的。我恐你在西北跑了,有件东西在你身上,以你的性子,你就是跑,好歹也得先送回东西来。”
他没有说,那个环佩,其实是一对儿,这一只他一直收在里衣里,根本不是沈轻君和程志腾见过的那只。这是他母妃的遗物,而且专门交代过,一只留给未来的儿媳。
也许,母妃说这话时,不曾想过这个儿媳,会是个男子,但楚玄昭还是觉得,环佩要交给这唯一所爱。
环,象征团圆,结姻之意。
为君悬缨缀双环,心意昭昭。
沈轻君没有再推拒,将环佩握了握,暗暗摩挲,不想去思考环佩的深意,低头轻轻一笑,“我上哪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如今已是帝王,我倒是无处可逃了。”
楚玄昭眸色一暗,“若是你想逃,千军万马怕也找不到一个辰隐阁阁主。”
当初他去江南寻找墨渊公子,就连千机楼都探不到他的消息,以帝王之势,恐怕也是不行。
沈轻君一凝,没有接这个话,转了身,“我回去了。”
楚玄昭急急抬头,“回哪?”
沈轻君踏出了瑾溪阁的门,“雅竹轩。”
楚玄昭这才意识到,两人就在瑾溪阁的床榻外,站着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