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街上横七竖八地穿了几条街,十多分钟后贾早榭突然停了下来,掏出手机面色一凝:“我们这是到哪了?”
苗冬春:“你不是认路吗?”
贾早榭理所当然地摇头:“我不认路啊。”
“不是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的么……”苗冬春哭笑不得。此时已经挺晚了,他站在杂货铺门口笑,铺头的灯光照着他,那笑意居然有几分温柔。
拜这些哭笑不得的乌龙所赐,苗冬春居然忘却了初次相亲见面的尴尬,破天荒地笑着吐槽:“你不认路为什么走得那么理所当然?”
贾早榭:“我只是随便走走,看你没说话还以为路走对了。”
神一般的“随便走走”,有人找路会“随便走走”吗?
苗冬春:“我在跟着你走。”
贾早榭没有半分歉意:“无所谓,跟着感觉走嘛,反正总会找到的,时间早晚而已。觉得我走得不对你可以跟我说,我其实没概念。”他一挠头道,“跟人约会,总是翻导航有点尴尬,好像我很没用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哪里算约会。
苗冬春一愣,笑着低头翻导航,慢慢摇头自言自语:“歪理。”
一抬头,又看见他钻进铺子里买了两杯风行牛奶西米露。
面对如此不靠谱的事,大部分人此时大概已经要气炸了,苗冬春绷紧成弦的神经却莫名放松下来。后面的路段都是他查导航领路,一查发现贾早榭走的大方向是对的,只是没拐到正道上。贾早榭跟在一旁依然不安分,动不动就钻进路边小店买点东西,大袋小袋拎了一路,也不知都是些什么。
半路俩人还上了趟公交,贾早榭信誓旦旦说这就是正确路线,结果随时间流逝,车上乘客只剩他俩,公交车两旁的水泥车越来越多,目及之处人越来越少,他们才感觉不对劲匆匆下车。
折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正确目的地,原来贾早榭想带他坐双层巴士。
望着那黄色车身,苗冬春颇惊喜:“我住在这儿那么多年,第一次知道g市有双层巴士……以前都没见过。”
“现在没剩几辆了,确实有很多人不知道。”这班车人很少,包括他们只有四人,“坐上面吧。”贾早榭大跨几步上了顶层,上头一个人都没有。
g市的夜是流光溢彩的,无数霓虹交织,都市明艳的色彩穿梭、流动。伴随着暴雨前奏般低沉的“轰隆隆”车鸣,大巴缓缓出发,一旁探进来的枝条绿叶摩擦着车身,发出轻微沙沙声。
苗冬春莫名觉得,要是这夜里的光有声音,大概就是这样吧。
路上贾早榭一直嘚吧嘚吧不停,此时安静下来,侧脸轮廓英朗得不行。
苗冬春偷偷看他,心想这家伙眉毛生得太俊了,让他好生羡慕。
“真凉快。”贾早榭舒了一口气,惬意道。
“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夏天晚上的风比空调舒服?”苗冬春将手臂架在椅背上,“哎……一说到空调,我就想起小时候学校没空调,我一放学就去附近的银行溜达,那空调,太劲了!”
俩人顺势聊起童年生活,发现彼此的中学只隔一条街,但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
缘分果真是很神奇的东西。
贾早榭深沉道:“如果那时候我认识你,我猜我一定会想揍你。”
苗冬春感到好笑:“为什么?”
“感觉你小时候一定很欠揍。”
“下一站我就下车,你自己回去吧……”
这条路线很棒,车开了一会儿居然途径珠江沿岸,以及地标小蛮腰。苗冬春才发现,原来最佳观景点是在双层大巴上。江水波光粼粼,高楼大厦灯火辉煌。他从来不知道这两个著名景点好看在哪,此刻他却在心中感叹真美。大巴晦暗,偶尔有光落下。
他想起朴树那首《且听风吟》。
“饿了,来看看我都买了啥……”贾早榭开始翻他一路买的东西,偶尔对掏出的玩意露出不解的神色。
苗冬春:“你买了什么?”
“不知道,随便抓的。”
大哥你也太随意了啊!
不仅路随便走,吃的也随便吃啊!
贾早榭:“随便试试看呗,一般来讲这些东西都不会难吃的,搞不好还有惊喜。”
苗冬春:“我小时候也这样,随便买吃的,但没有惊喜只有惊吓,我总能挑到最难吃的那个。”
“你是我见过最随……性的人。”他笑着说,心里冒出了奇怪的艳羡。
“其实你想说‘随便’吧。”贾早榭看着他,眼睛很亮,又嘿嘿一笑,“你羡慕?”
被说中了。
苗冬春撇过头去:“有什么好羡慕的。”
贾早榭饶有兴致道:“你猜我是做什么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