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贺兰山在心里义正辞严地表示,他也想跟喜欢的人这样。
“那,”贺兰山,“这个愿望你实现了吗?”
余鱻沮丧地低叹道:“还没有。”
那真是再好不过!贺兰山在心里炸起朵朵烟花。
公交车内残留着香水们的余香,混合着夜色,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安稳感,让人放松。车上有名晚香玉味的上班族在打呼噜,后座还有对水生调小情侣正插科打诨。夜班公车有种魔力,它隔绝城市,带你做个梦。
通过琐碎的提问,贺兰山知道了许多余鱻不为人知的故事,比如余鱻上次在别人面前哭是半年前,在电影院里看喜剧片被笑哭了。
在问到“你的家庭亲密、温暖吗?你觉得你的童年是不是比其他人更幸福一些?”时,余鱻还把童年阴影告诉了他。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俩很像。
余鱻:“都过去了,我现在每天放下一点,总有一天能想通。”
幸而所有不幸已经过去,他们终于长大,有能力走自己想走的路。
贺兰山从前觉得余鱻不愿分享内心世界,可现在发现并不是,他至少愿意与他分享。贺兰山珍惜这份信任。余鱻像焦糖布丁,壳焦脆,但轻轻一敲就裂了,脆响悦耳,壳下嫩黄色的布丁露了出来,很香甜。
题目总共36道[1],贺兰山只记得一小部分,比如“给你一个任意的机会,你会选择和谁共进晚餐?”“打电话前,你会事先排演吗?为什么?”“如果你明天醒来时能得到一种新的能力或品质,你想要的是什么?”等。他特意避开了一些带有暧昧色彩的。
每次俩人都跑题到十万八千里外,但聊得很开心,余鱻一直在扶额忍笑,肩膀微颤。
他们终于又坐在一起聊天。
打呼的上班族伸了个懒腰,马上就到终点站了。
问完题,贺兰山揭秘道:“其实这些题来自于阿瑟·亚伦的亲密关系实验。”
“简单来讲,就是心理学家找了几十对陌生人来面对面回答这36个私人问题,最后对视四分钟。后来还真有对参与者相爱结婚了。”
余鱻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贺兰山心虚道:“呃,朋友间也是可以玩的。我工作时偶尔会给别人用,反馈都挺神,但我自己没做过。”
他继续解释:“至于这套题为何那么神,涉及到心理学,众说纷纭。但我觉得,其实这些题是给了人们个说心里话的机会。”
“坦诚和分享能带来亲密感。”
“我想玩这游戏的目的很简单,”贺兰山回归到最初的话题,“就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对我坦诚,也希望你对自己坦率点。”
“余鱻,用非人话来讲,一个不坦诚的人是无法与别人建立亲密关系的。”
“你的不坦率是把双刃剑,一刃捅你一刃捅我,两败俱伤。”
余鱻总用自己认定的方式照顾朋友,顾全他心中的“大局”,努力做到绝对冷静客观,凡事优先考虑别人,妄图让自己当个旁观者。可他是凡人不是机器人,是凡人就有喜怒忧惧爱憎欲,他们是那么好的朋友,贺兰山不相信,断了这段关系余鱻会不遗憾。
听了这话,余鱻看起来更纠结了。
不应该啊!
贺兰山试图活跃气氛道:“以后遇到喜欢的妹子,你尽量多跟她说说心里话——就像刚才跟我一样。不然你不坦率,她读不懂你,指不定哪天就跟别人跑了。”
余鱻如临大敌,突然颇紧张地问:“会吗?”
贺兰山:“很有可能。”
终点站到了,他们打出租回江边取车。三天后余鱻要去做最终检查,才能知道治疗是否起作用。俩人分别时余鱻对他非常“坦诚”,认真地说:“我改变主意了。”
“那如果治疗失败,我们做笔友吧。”
“……”
“或者少见面,打电话,视频聊天也可以。”
“……”
“事情还是有解决余地的。”
贺兰山觉得今晚的灌汤计划是失败的,他佯怒道:“不,只要你不介意我流一辈子鼻涕,那我们会一直是朋友,见面的,坐在一起的那种。”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的余鱻看上去并没有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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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亲密实验 36个问题让你跟陌生人相爱. (rieved nove
n/en/2015-01-19/102887143.l
二十九、清酒微醺
几天后贺兰山感冒了,鼻塞得厉害,走在大街上什么都闻不到。贺兰山去医院一查,发现病因真的是余鱻的气味。
“之前没这问题是因为你们接触时间不够长,”医生又安慰道,“放宽心,痊愈的案例还是很多的。”
这些天他常和余鱻打电话。鼻音是藏不住的,贺兰山就解释说:“家里空调开太低,我着凉,不过吃了药感觉好多了。”说完这事,电话那头安静了长达十多秒,不知道在干什么。
然后他听到余鱻笑了下:“那你要快点好,好了以后来我家打游戏,然后我们去吃好的。”
“嗯……”贺兰山吸着鼻涕答。
余鱻又问:“要听我弹吉他吗?”
“当然要。”
“好,你等我拿下吉他。”
这把吉他是贺兰山送他的生日礼物。先前余鱻说想学,但一直没动静——现在收到礼物倒是积极了。
余鱻拨弦试音,问:“你想听什么?”听筒里传来的吉他声杂音多,音质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