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刚刚在看什么呢?那么入神。”收银的女孩搭话道,“我刚走神啦,正巧看到您一直盯着窗外。”
“嗯?”贺兰山说,“在看路上的香水们。”
服务员神情疑惑:“繁华商业区嘛,来来往往的香水们味道都很好闻,可惜你隔着玻璃光看闻不到哦。”
贺兰山眼睛一弯,“嗯”了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手机弹出的垃圾广告里有条“今日运势”,他随意点开了。
——大吉。
贺兰山挑眉一笑,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出门去。
大吉?怎么个吉法?
与此同时,距离餐馆一条街的地方,一名男子已观察珠宝店里的动向许久。一中年妇女松松地拎着袋子出了店门,慢悠悠地边看手机边下楼梯。
男子趁其不备,狠狠地撞了妇人一下,夺包狂奔。
女人哭丧似的大喊:“抓小偷啊!抢包啦!”
有见义勇为的路人帮忙追起了小偷,跑得跟疯狗似的小偷扭头一看,连忙加速。他没经验,没团伙,菜鸟初犯一个。
就在他边回头边跑时,贺兰山刚出餐馆正低头看表,俩人火星撞地球,双双跌地上了。
“抓贼啊!”有人喊。
贺兰山抬头和男子四目相接,对方死死抱着个印着大logo的纸袋,心虚地爬起来。
真是“今日大吉”。
贺兰山回过神,拔腿就追,白衬衫在风中哗啦啦舞动。
有人说:“已经通知警察了!”
几人眼见小偷又抢了辆路人的单车,愤愤道:“靠,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借辆车追吧!”
贺兰山气喘吁吁的,瞄到路边一辆车正在停车,便跑过去敲了敲车窗:“哥们帮忙抓个贼!”
车窗降了条缝,里面的人道:“上车。”
贺兰山的眼神牢牢锁定小偷的跑路方向,没看司机长什么样:“就前面那个骑荧光绿单车,黑帽子蓝衣服的那个……对对对右转那个。”
车主也没接话,车开出去时窗外的风吹得贺兰山一个机灵,把车内的味道都吹淡了。
路上还有别的车,为了安全,他们也不敢飙太快。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响,车开得很稳,已经是安全范围的最高速了。车主打方向盘的姿势很干脆。
贺兰山直觉这是个爽利人。
小偷右拐时,车主没有跟上去,而是飞速打方向盘转去了另一条道上。
贺兰山脑海中掠过无数念头,还是没有质疑他。车内二人不再说话,只剩贺兰山低低的喘息声。
当小偷出现在他视野中时,贺兰山想,这车真是上对了。
小偷翻过巷子的墙却发现车子堵住了路,着急忙慌地想爬回去,却手脚发软掉了下来。
他从背后抽出把刀。
贺兰山:“我去,他有刀!”
“嗯。”
车停,门开。
车主向小偷走去,一个飞踢就把人刀踹飞了。
男人三下五除二把弱鸡小偷制伏,利索地将人家塞到了后备箱里,面无表情地坐回车里打电话通知警方。
怎么感觉这家伙的气质更像坏人呢?
贺兰山在后面看傻了。
一方面是惊讶“这哥们好像练过”,另一方面,他才发现这车主就是余鱻,对,昨晚想跳海洗澡的那位。刚才开车时车里的味道被吹淡,加上他精神紧张,丝毫没留意车内情况,他才没认出余鱻来。
更何况余鱻还戴了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
贺兰山心情复杂,捋了把头发坐回车里:“好巧。”
“不巧,”余鱻单手搁在方向盘上,黑衬衫的袖口一丝不苟地扣紧,“我来找你的,没找到车位才转了很久。昨天听到你和人打电话约时间,所以我来碰碰运气,想着等你吃完饭,见你一面。”
他出了点薄汗,身上的香味愈发浓郁起来,香得有些奇异了。余鱻若有所思,犹豫地把窗开得更大,外面的热风灌进来,带有树叶热烈的阳光味。
贺兰山:“那还真赶上了。”
“昨天谢谢你帮忙了,你是叫……贺南山对吗?”
“贺兰山,”他回道,“没事,也多亏你帮忙追小偷,谢谢。”
“客气了。”
沐浴在暖阳下,余鱻依然神情严肃,连嘴角都没陷一下,贺兰山却感觉他其实无比温柔——跟窗外投进来的绒绒光线无关。
贺兰山以为他怕热,道:“貌似关上窗还凉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