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坐在下手,下头还立着个生得与她仿佛的小姑娘,看起来比阿妧年长几岁,此刻有些愤愤地看向阿妧……腰间的玉佩和荷包。
嗯……这是宁国公之前与她玩耍的时候挂在她的腰间的。
阿妧不欲初见人就叫人与自己生出嫌隙来,侧了侧身,将晶莹剔透的玉佩挡了挡。
她一动,就看到上首正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十分有气势与厉害,端庄肃穆的老太太。她平直的嘴角露出几分严厉与郑重,身上穿着一件暗花纹的衣裳,通身的气派与威仪,此刻只不笑,用一双冰冷的眼看过来,就叫阿妧心生畏惧。她见这位老太太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叫宁国公夫人与南阳侯夫人围在中间,就知道这就该是她的祖母了。
迎着那双露出几分不喜的目光,阿妧求助地看向林珩。
“去给老太太磕头。”林珩温声说道。
他牵着阿妧走到了上房的中央,在众人复杂的目光里将阿妧推到太夫人的面前一些,对她点了点头。
阿妧叫太夫人那双冷淡严厉的眼看得透心凉,可是对于长辈,她总是知道要孝顺尊重的,急忙跪在地上就要磕头。
“给……”她奶声奶气地就要请安。
“慢着。”苍老的声音突然开口了,那声音中的冷意叫阿妧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本要弯下去的小身子顿时就僵硬到了半道儿,半垂着头,只看见那不远处的红衣美妇眼里带了几分幸灾乐祸,就听见上头传来冰冷的声音问道,“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什么阿猫……”
她话音未落,就听宁国公夫人笑着说道,“回母亲的话儿,这是十丫头。是儿媳厚颜夺了弟妹的心头爱,将她接到府里来的。”
见阿妧小小一团孤零零地趴在地上,宁国公夫人就露出几分怜惜。
宁国公太夫人正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疼爱地看向下头,顿时露出几分不悦。
“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容禀。”见南阳侯夫人面容冰冷地坐在太夫人的身边,看都不看下方的阿妧一眼,宁国公夫人急忙低声央求道,“母亲也知道,儿媳这身子……”
她眼底带了几分黯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见果然太夫人的脸上露出几分松动,就央求道,“国公爷一直想要个闺女,这么多年盼星星盼月亮的,儿媳却不是个争气的人,叫国公爷总是失望。十丫头生母前儿没了,儿媳瞧着,弟妹的身边儿好几个闺女,实在馋得慌,就求了弟妹让了十丫头给我。”
她说得可怜极了,句句将南阳侯夫人从里头摘了出来。
“她母亲是南朝人?”宁国公太夫人突然开口问道。
宁国公夫人迟疑了一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你想要个闺女,还是大哥儿接进来的?”宁国公太夫人可还没头昏眼花呢,林珩今日抱着那么一颗团子招摇过市地回了国公府,太夫人就算是个死人也听见了。
此刻见两个儿媳的脸色都不相同,她冷哼了一声往下看去,正见小团子窝成一颗球悉悉索索地在下头发抖,虽看起来害怕极了,可是却并不抬头不安分地偷看自己。见阿妧头上是精致华美的红宝小凤钗,身上穿着的是大红的簇新的羽缎小裙子,脖子上还围着一簇雪白的狐狸毛儿,圆滚滚胖嘟嘟毛茸茸,太夫人就眯了眯眼睛。
“是孙儿求了二婶,将十妹妹抱回来的。”林珩恐地上寒凉,阿妧下跪的时候竟无人给她个垫子,想她大病初愈,急忙与太夫人笑着说道。
“是你求了你二婶儿,还是这丫头求了你?”见阿妧身上一针一线都精致眼熟,太夫人当然知道这身儿衣裳是谁的,只是就是因知道,才叫她心惊长房的兴师动众。
她犀利苍老的眼睛慢慢地扫过阿妧的身上,见她腰间一个大大的荷包垂在地上,那是宁国公最喜欢的样式,就越发露出几分冰冷厌恶来,冷冷地说道,“我早前就说过,这些南朝的狐狸精最喜欢装可怜博同情!这么一个小丫头,就能叫你们再三出言,可见心机!”
也不知这小狐狸精怎么糊弄的长房,竟叫长孙将她不顾规矩地带进了国公府。
“我早前就说过,不许这些南女入府脏了国公府的地儿,叫她回去。“太夫人冷冷地说道。
“母亲。”宁国公夫人露出几分央求,轻声说道,“我是真喜欢十丫头。”
“才短短半日,你就真喜欢了她?可见她当真不是个好的。你瞧瞧那楚楚可怜的,这些南女的血脉,勾搭人的手段真是学了十成十。”宁国公太夫人正要说些严厉的话,见此刻下头那颗胖团子小身子抽了抽,仿佛哭了,就越发冷笑起来。
她想到次子就是叫这些南女迷惑因此夫妻反目,如今京中不知多少的世家勋贵因纳了这些梨花带雨,对月流泪的南女因此后宅多了纷争。她是老派的贵妇,自然看不得妖娆妩媚,就冷哼了一声。
阿妧其实没哭。
她就是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
因太胖,此刻窝着小肚子伏在地上做毕恭毕敬状,真的,真的喘不上气儿呀。
她听着上头太夫人的种种呵斥,其实并没有感到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