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放在陆既明身上……宁檬想他应该是在不耐烦吧。面对她,他总不会有什么好激动和紧张的,要那样才是见了鬼了。
只是……这才接她的电话,还没说有什么事他就已经不耐烦了。
宁檬对自己无声自嘲一笑。
没关系,对方这隶属于没什么好态度的反应也是在她的预料之内的。
陆既明低频率的声音从话筒里嗡然传来:“你哪位?”
宁檬:“……”
这三个字泄了宁檬的气。
看来她还真是把自己看高了,以为他换号是在她面前找个台阶下。可现在看,人家手机里似乎没再存她的号码。
不过有什么关系?她也没存他的新号码啊哈哈哈。
宁檬认为自己扳回了一局,她没输。
……却没意识到这样的比较有多幼稚。
“我是宁檬,”宁檬自报家门后,直奔主题,“你昨天说我手里资料上这个企业有问题,我发现不了,我现在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找到问题了。”说到这,宁檬顿了顿。前面都是铺垫,后面一句就要展开智斗高潮了,“是公司财务方面有问题。”
她话音一落,陆既明就把声音频率从低沉调到了张狂:“屁!财务有什么问题!宁檬,咱俩相处三年,你摸透了我,我也不是一点不了解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诈我!”
虽然被陆既明一语道破动机,但宁檬的内心还是欣慰的。因为根据陆既明生性拧巴爱说反话原理,他的激烈态度已经出卖他的表演。所以按他的判断,那公司就是财务方面有问题。
宁檬阵脚不乱,顺着他的话,继续反反正正地迷惑他。
“哦,财务要是没问题,那就是税也没问题。”
陆既明继续保持张狂的声音频率:“屁!谁说税没问题?你啊,就甭想能从我这诈出什么了,你要真想知道哪里有问题,简单,你回来继续做我的秘书,我就把正确答案告诉你。”
宁檬用哪怕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那是很敷衍的回答的语气,告诉陆既明:“我考虑考虑咯。”然后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陆既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犟种”的通话记录,歪着嘴一脸得意地笑起来:“我还能让你摸清我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切!”
电话这边,宁檬收起手机把企业资料直接翻到财务情况介绍那里。根据陆既明反着来的大拧巴脾性,她已经完全确定:就是财务有问题,就是税有问题。
她倒不是凭空去诈陆既明的,她是有了自己的推断以后,通过诈陆既明来加以论证自己推断的正确性的。
这家企业其他地方她都反复论证过,没有问题。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用排除法,她觉得应该就是财务上的问题。而财务方面,首当其冲是税务出问题的几率最大。
为了找出税务究竟在哪里出了问题,宁檬开始更细致地重新研究行业情况,尤其是和行业有关的税收法规情况。
她潜心研究,静心分析,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石英做出投资决策的最后期限前,有理有据地找到了问题所在。
她把问题详细说给石英听,石英越听脸上神色越凝重,听完她立刻打电话给法务部,叫他们停止订立与该公司相关的一切投资合同。
然后她带着宁檬和报表坐着高铁直奔企业。
她没提前告诉企业她的到来,因为杀就要杀个措手不及,一旦知会了对方,就是在给对方想对策的时间,那么资方想触摸到的真相恐怕就再也不是真相。
这是石英在高铁途中给宁檬上的一课。
下了高铁直奔企业。在企业董事长办公室里,石英带着宁檬和对方企业高管们展开了一场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措手不及的会议。
石英没有咄咄逼人,她在车上已经告诉宁檬,越有理越不用咄咄逼人,我们就平平常常地说话,指出问题,对方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不合作好了,不要搞得像去专门打脸似的。商场上,不能树敌,任何性质的敌,都不能树。
所以她微笑着对企业董事长说,恰逢今天到当地来看个其他项目,结束得挺早,就过来坐坐。然后建议董事长把大家都叫来,一起随便聊聊公司目前情况。
等人齐了,听企业的人寒暄了一阵子,石英又微笑地对宁檬问:“小宁,刚才各位总说的都记下了没?”
宁檬很是会意石英这句话其实就是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过渡句,那些总们说的无意义的话哪还用得着记录?于是她也立刻微笑着礼貌而得体地接过话茬并顺利一转:“石总,都记下了!然后石总,董事长,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公司的这份材料,有个地方我觉得有点小疑问,我能在这说一下吗?”
石英看着企业董事长,企业董事长立刻大方地表态:“当然!请说吧小宁经理!”
宁檬和石英飞快对了下眼色。石英在视线交汇的0.01秒给她传递过来一份隐秘的鼓励。
她立刻在所有人的视线聚焦中定下心来,微笑着,娓娓道来。
“是这样的,董事长。”
“我研究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税暂行条例》的规定:金银首饰、铂金首饰和钻石及钻石制品对应的消费税率是5%,而其他贵重首饰和珠宝玉石对应消费税率是10%,同时对于委托加工的应税消费品,【直接出售的,不再缴纳消费税】。意思是说【外协加工的产品直接出售的,就不用缴纳消费税了,但如果要进行再加工的话,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