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真巧对陆既明形成了暴击。而他还来不及疗伤,苏维然已经又送给他一个新的暴击:“您一个人吗?要是不嫌弃的话,和我们一起吃吧!”
苏维然的话一说完,宁檬就把一口气吊在了嗓子眼。
她觉得陆既明是要发作一下了。只是不知道他发作的方式是嘲讽还是掀桌。
……结果陆既明只是拿起餐巾纸优雅地印了印嘴角,轻描淡写地说了声:“不了,我吃差不多了。这年头骗子当道,没良心的人太多,想想他们,我吃两口也就饱了。”陆既明从椅子前站起来,对苏维然说,“苏总,您吃好,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陆既明长腿一迈,正眼都不看宁檬一下,步步生风就走了。
苏维然轻怂一下肩膀,转回头对宁檬说:“总觉得陆总今天情绪不太对。”说着说着他笑了,“不过其实我从来也摸不准你这位前任老板的情绪变化就是了。”
宁檬默默撇了个嘴。
——别说你,我这么几年也将将只摸到了他喜怒无常的一点皮毛而已啊。
拉开椅子坐下后,苏维然叫来服务员点菜。宁檬悄悄扭头看了隔壁桌一眼,几个服务员在快速收拾着。
宁檬由衷觉得陆既明是真特么败家啊,点了一桌子东西根本都没怎么吃,说走抬起屁股就走了,一点犹豫都没有。这么能浪费食物,他也不怕以后有报应,等老天爷哪天心情不好罚他变成饿到快死了都吃不起饭的穷鬼。
宁檬无声地叹口气。
就那么直接走了,那家伙他就不饿么。
宁檬隐隐地,觉得陆既明挨饿和自己是有那么点关系的。于是她心里有了一丝丝飘来荡去的内疚感。
虽然吃饭前有了遭遇陆既明那个小插曲,但火锅沸腾后宁檬就把陆大别扭给甩到小肥羊和芝麻酱后头去了。
男人和好吃的能比?当然不能够了。
于是宁檬和苏维然还算是吃了一顿蛮开心的跨年饭。席间两个人都无限追忆校园时光,不约而同地不断讲着校园里曾经发生的那些趣事。回想着那段最美好最单纯的锦绣年华,两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鲜活的光亮。
美好回忆总是能唤醒人体内偷懒的荷尔蒙,荡漾起一波短暂的意乱情迷。
但宁檬是知道自己的。这些短暂的意乱和情迷,是过去的自己,对过去的苏维然的。
现在?现在他们都变了太多了,世故的现实在摧毁校园里的那些心动和单纯。荷尔蒙在世故的现实面前,也只能偶尔躁动一下而已。经过世故的晕染,曾经的纯粹和真心都已经打了折扣。打过折扣的感情,值得消灭,不值得发展。
于是当吃完这顿饭向外走的时候,当苏维然又若有似无送来半个拥抱的时候,宁檬不着痕迹地轻轻滑开了。
在弄不清这若有似无的半个拥抱是真的有心,还是出于寂寞之前,宁檬不打算再承受它。
出了海底捞,苏维然有点歉意,对宁檬说:“抱歉我晚一点还约了人,还有一点事要谈,不能陪你跨年倒数了!”
宁檬连忙说别别别,可别这么说,你能陪我吃这一顿饭,让我没在新年前夜过得太萧索,已经是个恩惠一样的存在了,怎么可以说抱歉呢。
苏维然被她逗笑了。他取了车送她回家。
路上苏维然接了通电话。
苏维然对着手机讲了两句话:别着急,再等一下。我得送个人,送完就过去了。
他手机听筒声音略大,宁檬隐约听到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忽然有了点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掠夺了另一个女人和苏维然共进晚餐的时间。
她犹豫了一路,临下车前终于忍不住问:“学长,打电话的人,是你的女朋友吗?”
苏维然听到电话中那人被提起,转头看向宁檬,这回他没有笑,眼神里甚至出现了一丝凛冽和凌厉:“她不是。”
宁檬拍拍胸口:“那就好,不然这顿饭会让我很有负罪感。”
苏维然这回笑了起来:“小孩子家,心事那么多!”
宁檬不好意思一笑,想了想,欲言又止后终于还是问了:“学长,你今天怎么会想请我吃饭?”
苏维然看向她的眼睛里有光:“重要的时刻我都想见见你。见见你,我就不会忘了我到底是谁了。”他眼睛光亮亮地看着宁檬,说出来的话几乎像叹息,“我离开校园后的那点初心,现在也只能从你身上还瞧得见了。”
宁檬内心震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她只憋出四个字:“学长,加油!”然后解了安全带下了车。
苏维然看着她走进楼梯间后,嘴角处的笑容渐渐抹平。
他掏出手机,拨了刚刚的来电号码,轻声而无情地说:我临时有事,过不去了。
他驾着车,调个头,直接回了家。
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宁檬掏出手机照亮。
结果屏幕一按开,她发现上面堆积了十几条陆既明发来的泣血信息。
“骗子!”
“撒谎!”
“骗我有意思吗?!”
“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就直说,没必要拿闺蜜当挡箭牌!”
“你学长没我高没我帅没我有原则,你陪他吃饭不陪我,你是不是傻?!”
“能回下信息吗?礼貌呢?!”
“喂,我很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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