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怎么也想不到被拒绝了的陆既明会开始翻起回忆打煽情牌。
陆既明说:宁檬,你还记得你那次肠胃炎吐了我一身吗?就那样我都没急眼,我还把你送到医院陪你打吊瓶,还记得吗?(第十五章 )
宁檬怎么能不记得呢。那段回忆是她所有桎梏的开始。她曾经想过,如果人的一生可以有一次回到过去重新做抉择的机会,她一定义无反顾选择回到那天晚上,一定在陆既明赶到她楼下之前,自己打车去医院,从此断了他们之间这点牵连。
这点罪孽的牵连,让她此后的日子一直受着牵绊。
陆既明还在说:宁檬,你还记得的,对吧?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像一年多以前*市冬夜那个夜晚一样,祈求的,乖巧的,可怜的。
他说:宁檬,你再来接我一次吧。这辈子最后一次。行吗?
听着这样的声音,一瞬里宁檬脑子里闪现的是犯了胃肠炎的自己,没忍住吐了陆既明一怀的脏东西的场景。那时她吓傻了,连说老板我错了,我实在没控制住,我以后再也不敢对着你吐了,这辈子就这么一次,最后一次。
陆既明却对她说:你才多大啊张嘴闭嘴一辈子一辈子的,你知道一辈子是怎么回事吗?
然后他一路上带着很惨很痛苦的表情,忍着一身食物残渣的臭,把她拉到了医院。等她挂上水,活过来了,他很凶残地对她说:记住,你吐我一身,而我今天不杀你,你这条命就是欠我的,以后换成我半夜找你接送你也得随叫随到知道吗。
宁檬叹口气,起身穿外套。
打车赶往酒吧的路上,她想着陆既明说的那句:你再来接我一次吧,这辈子最后一次。
他曾经说她年轻轻的架不起来一辈子这三个字的重量。那么他呢?他现在能架得起来这三个字吗。
到了酒吧,宁檬找到陆既明那波花天酒地的人马走过去。
他的狐朋狗友们都冲着她打口哨,对陆既明醉醺醺地挤眉弄眼说:“这个好看!这个真好看!”其中有两个人显然就是一年多以前夸过宁檬眼镜好看的那二位。他们已经认不出她来了。
陆既明站起来,练醉拳一样挥着胳膊横扫千军:“你们这群孙子把眼睛都给我闭上!谁让你们乱看的?”
宁檬在那些狐朋狗友们变了调的起哄声中,连拖带架地把陆既明扯出了酒吧,又把他塞破烂一样塞进他的迈巴赫后座。
一路上陆既明都很乖,窝在后座上不发出声音。宁檬怀疑他是睡着了,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回头瞟了一眼。
这一瞟把她吓了一跳。
陆既明根本没睡觉,他就靠在右侧后座上,直勾勾地看着宁檬。
宁檬不回头时,是她的后脑勺被他直勾勾地看。宁檬回头了,一下子就变成她的脸带着她的视线撞进他的直勾勾里。
宁檬被这直勾勾的视线激得吓了一跳。
陆既明冲她嘿嘿咧了下嘴,像个智障儿一样地说:“你后脑勺好像有根白头发。好像哈,没说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