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间,他虽有五万骑兵,十数万步兵,却是无法展开,两者前拥后堵自相践踏,再加上映碧的主力大军听见援军声音,一时之间更是杀气腾腾,不出片刻,他手下的军队便已是伤亡惨重。
纳兰迟诺冷眼一看,便知不是对手,随即举剑一声大喝:“前军一万,向前杀!后军一万,回头杀!其余人等,退下山坡!东西二向突围!────”
他话音刚落,不想峰阳关守将赵敬晟却已率骑兵两万由东西两侧冲杀而来,以企图截断他们的逃跑通道。
前有映碧主力大军,后有司马染所带的两万援军,而现下东西两侧,又有赵敬晟所带的合围骑兵。片刻之间,战事逆转,纳兰迟诺四面被围,几乎陷入绝境。
这一战,宁紫玉四方合围一策大成,纳兰迟诺犹如瓮中之鳖,被他打得节节败退,好不狼狈。
最终,双方又是激战半日,直至日暮,纳兰迟诺才趁机抓上叶邵夕,带领残余的几万名护卫骑士摆脱厮杀,逃出重围。
峰阳关一战,天下皆惊,映碧铁军大败苗疆,斩首八万二,俘虏三万有余,损失惨重。
消息传至苗疆,国主离幽震怒,逼迫纳兰迟诺十日之内大败映碧,否则便要鸣金收兵,不再帮助纳兰迟诺击退映碧。
此战之后,纳兰迟诺手下仅余五万人马,退回已经攻打下的淄宣关中,数日不出,不敢应战。
而反观映碧,虽胜,却是惨胜。
陷阵之士数万全部阵亡,步兵营,轻兵营亦是损失过半,就连映碧颇为自傲的重甲骑兵,亦是损失上万。
现观映碧兵力,轻步兵营仅余三万,骑兵三万,出城应战的十万将士,在落日的余晖下,将自已英勇的代价,换来这一身荣耀的马革裹尸,埋骨疆场。
赳赳烈士,天地难泯。绝漠万里,奋击强虏。
今日今时,英雄之气,磊落风骨,这些浴血杀敌的将士早已将它们存于胸中。
为了家国理想,一群赤胆游子,古道衷肠,热血边疆。他们抛下母亲的殷勤期盼,抛下妻子的泪眼望穿,他们跃马扬戈,不知多少人驰骋、战死在烟尘滚滚的沙场之上。
宁紫玉感慨完毕,不多时,有人来报:“禀告皇上,战场大体收拾干净,全军士兵已经扎下,金鼓兵器整修完毕,战马全部入厩!”
宁紫玉闻言,点点头,他这时站在城下,望着眼前的一片尘烟滚滚,不知过去多久,才淡淡下命令道:“传令下去,将战死将士的尸体运回都城,令他们的家人来认领尸身,不得有误。”
“可是皇上!运送尸身回京,从未有过,更何况观下战事吃紧,完全腾不出手去运送这些尸身啊!”那禀报的将士道。
“按朕所说的话去做!”宁紫玉语气一重。
“是!微臣遵旨!”那将士立即领命,下去了。
仰天长啸,剑气似霜。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弃尸荒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然而时至今日,宁紫玉却已无法将他们丢下。他知道,这些英魂,在壮烈殉国之后,一定会想回到故国家园。
为国为民,肝脑涂地,匹马戎装,死不旋踵。
树高千丈,落叶归根,想必这些忠魂,犹如秋天的落叶静静落下来,落在树根旁,与随风飘逝不知去往何方相比,始终是最为安详的一种结局。
宁紫玉又静了一会儿,吹了会儿冷风,才回到自己的帐前。
帐外,已有一人等了他多时,宁紫玉将他唤进帐中,微微一笑道:“将军今日救驾有功,朕倒是还未褒奖,是朕的不是。”
司马染听闻宁紫玉所言,不禁有些汗颜道:“此战,援军迟迟不出,又无有传送消息,使得皇上以身犯险,卑职此来,是负荆请罪的。”
不一会儿,有军医来为宁紫玉处理手上伤势,宁紫玉一边任他处理,一边又和司马染道:“峰阳一战,两军厮杀。纳兰迟诸多疑,必会命令无数间谍,斥候,探马穿梭往来,虚虚实实,稍有怠慢,一旦被人发现的话,朕之计,便会如江堤毁于蚁穴。将军不敢派出一人传递消息,也是怕被这斥侯探马看出端倪,走漏风声。”
“至于将军为何迟迟不敢派出援军,怕也是在等时机。正所谓骄兵必败,哀兵必胜。将军眼见朕被人围困,却不驰援,是要麻痹敌军,麻痹纳兰迟诺,以为我军必败无疑,引起敌军的骄躁轻敌之心。反之,映碧将士眼见朕身先士卒,深受苦难,必怀悲愤满腔,如此一鼓作气,奋起抗战,必获胜利。”
宁紫玉说罢,又加了一句:“将军用兵谨慎,颇有耐性,朕拜服。如此,今后,边陲安宁,还要拜托将军了。”
宁紫玉说这些话,实在不似平常,司马染听罢,除了佩服宁紫玉洞察先机,用兵如神之外,只觉得皇上话中有话,由不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如此觉得,实乃因为他不知宁紫玉已时日无多,映碧之后的事,再也无法料理。而此后映碧江山更名换姓,宁紫玉知道,必须要培养一批忠贞有才干之士,来辅佐于那人和他们的骨肉。而眼前的老将司马染就是安定边陲的不二人选。
话毕,宁紫玉命司马染退下,夜半,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老道来到他的身边,不断地提醒他接下来只有十余日,并一再嘱咐他尽快了断红尘之事。
宁紫玉惊醒,呆坐于帐中,直至天明。
这日之后,宁紫玉指挥所剩军队,势如破竹地攻破被纳兰迟诺所占领的淄宣,汾渠,琉阴,定襄四大关,衡阳,安泽,通榆三大城。
反观纳兰迟诺大军则犹如强弩之末,节节败退,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