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幽芳阁中,沈清蓉因为看着小谢氏当街被马踏死,吓得失了心神。她本来身子就弱,一时间还没见苏醒过来,沈清萱瞧她那瘦得脱了形一样的容貌,心中只忍不住就心疼了几分。
一时等大夫诊治过后,沈清萱遣了丫鬟去熬药,自己则呆呆的坐在了沈清蓉的床沿上,又想起往昔那些一起玩、一起笑的时光,只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一旁服侍沈清蓉的丫鬟正是方才去求她把沈清蓉留住的丫鬟含烟,这时候见沈清萱捏着帕子落泪,也只伤心了几分,忍不住道:“姑娘要是早听我一句,又何至于如此,我们若不是走投无路,又何至于去求姑娘,如今大太太也走了,我们家姑娘又不知是个什么光景,这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七零八落了起来。”
沈清萱虽然平时心无城府,可却不是糊涂人,听那丫鬟这么说,便开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大伯娘去了,还是我的不是不成?我方从老太太那里出来,老太太说了,大伯娘去了,跟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干系,不过就是她时运不济,赶巧罢了,你这丫鬟信口开河,难道是因为我平日里性子好,你就没个惧怕了?”
那丫鬟原先只知道沈清萱是这几个姑娘中最好相与的,又因确实她央告了一番,但沈清萱没有去开口,如今小谢氏偏又死了,因此心中便有几分不忿的。谁知道沈清萱居然一改以前的脾气,竟把她给数落了一顿,吓得她连忙就跪在了地上,求饶道:“四姑娘息怒,奴婢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奴婢一想到往后大太太去了,二姑娘越发没个依傍,心里头着急。”
沈清萱也知道这些丫鬟都是打小服侍沈清蓉的,便是她有什么错处,她们做丫鬟的也没有什么办法,终归还是要护着主子的,因此便开口道:“二姐姐如今落得这样子,虽说与你们无关,可倘若你们跟着她的人时时刻刻警醒着点,处处提点着她一些,难保她就不会有如今这番遭遇,只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谁知那沈清蓉方才虽没有睁开眼睛,可思绪却已经微微有些转醒了,只一听说沈清萱说这些话,只气的连连又翻了一个白眼。沈清萱一见,只当是她又不好了,又急着忙让人出去喊了大夫进来,又是一阵施针诊治,才让沈清蓉才幽幽转醒过来。
林氏回到三房,听说沈清萱还在沈清蓉那边没回来,便打发了丫鬟去请她回去。沈清萱这才从幽芳阁出来,往林氏的正房那边去。
饭桌上已摆了晚膳,林氏却没有什么胃口。她原来以为借着小谢氏的死,能痛痛快快给谢氏穿上小鞋,没料到她这计划还没得逞,自己反倒落了老太太一顿申饬。这些年她在老太太跟前可谓是没少花心思的,如今若是为了这件事情有了嫌隙,到底得不偿失。
林氏想到这边便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外头吹吹打打的道士已经来了,虽然离得远了,到底有些吵闹,林氏只觉得脑仁疼的很。
沈清萱从外面进来,便瞧见林氏支着额头,偏头坐在厅里,只开口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家里的事情有二伯母操持,母亲好生歇着就好。”
林氏看见沈清萱进来,脸上便挤出一丝笑来:“我有什么好累的,不过只把我们三房的事情管好了,也就罢了,家里的事情也插不上手去。”林氏说完,只又叹息道:“倒是你,这会子才回来,你二姐姐好些了没有?”
沈清萱便摇了摇头道:“不大好,昏昏沉沉的,方才又请了一回大夫,看着真是可怜。”
林氏因被老太太数落了一顿,心里没什么底气,一时也不好意思问起福雅居的事情来,便旁敲侧击道:“你大伯娘虽说平日里看着严苛些,终究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让人唏嘘不已。”说着,又假装自责道:“都怪我,方才不该拦着你,明知道你二伯母有那样的心思,只因不想惹事,反倒连累出一条性命来。”
沈清萱原本心中就自责得很,方才那丫鬟这般想,还被她数落了一顿,可眼前说这话的是林氏,她又如何反驳,少不得心里也郁闷起几分来,只劝慰林氏道:“母亲快别这么想,这事情与我们何干呢,方才老太太因我说起了这事情来,还数落了我一顿,只说是大伯母自己时运不济,怪不得别人,母亲也快放宽心吧。”
林氏便笑着道:“你越发懂事了,从今往后,我倒是不用替你担心了,只是,我方才一再央告了你,千万别在老太太跟前提起你二伯娘要把大伯娘和你二姐姐送去庄子上的事情,你怎么又忍不住说出口了呢?”
林氏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只一边拉着沈清萱坐下来用膳,一边问她。
沈清萱便红着脸颊道:“只怪母亲太信不过我,临走又提醒了一句,偏老太太就听见了,横竖要问,我拗不过就只好说了。”
林氏一听,这倒是和她的计划不谋而合的很,但为什么老太太问了出来,受训的反而是自己呢?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
“那老太太问过之后,是怎么说的?”
“也没怎么说啊,就说眼下先把大伯母的丧事给办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还说这事情也不是二伯母的不是,我听着倒也有些道理的。”
林氏见沈清萱这么说,只还不信,又问:“你三姐姐有没有在老太太跟前说些个什么?”
沈清萱只拧眉想了半日,摇了摇头,又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