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冷哼一声,撇过头去。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可与男子肌肤相亲。她当然只要一脚将他踹开咯,还好没有踹到伤口。
李子期看了看窗外,确实是离天亮不远了。他站起身来,冲着十八娘抱了抱拳,又仔细的听了一下窗外的动静,便快速的翻窗离去了。
十八娘轻舒了一口气,麻烦终于走了,这床是万万不想再躺了。
西屏想主人所想,快速的将整套寝具都换了个遍。
在主仆二人不知道的地方,李子期飞檐走壁,哪里还有半点重伤的迹象,朝着那兰桂坊径直奔去。
那青楼楚馆夜夜笙歌,到现在仍是灯火通明。李子期轻车熟路的来到花楼前,翻窗进去。
他一言不发,拔剑就往那床上刺去。床上的人猛地一滚,险险的躲开一剑。
“李子期,李郎君,李公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又发什么疯?我不是已经答应去给沈三郎医病了吗?你要知道,这大楚除了我,可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若是十八娘在此,一定大为惊讶,这个狼狈不堪正在咆哮的人,竟然就是他们刚刚见过的神医崔闽。
李子期将剑一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一咕噜就喝了下去。他在沈十八那装了一通可怜,竟然连茶都没有喝上一盏,还被踹了一脚。
崔闽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去,在他的伤口上戳了一戳:“你还真受伤了啊,还中了毒。到底是今晚的事情太过危险,还是你为了使苦肉计?要是沈十八娘舍不得把我的药给你吃,那你不是死定了。”
李子期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说道:“你的那个丸药,实在是太大了。”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此刻竟然让人听出了一丝不忿。
崔闽忍不住笑弯了腰,能坑到李子期一次,他也算值了。
李子期喝完茶,又吃了几块云片糕,方才从衣袖里舀出一个白玉瓷瓶,向崔闽扔去,“只有一颗,你可千万别浪费了。”
崔闽此刻那里还有适才不正经的样子,他小心翼翼的抓过瓷瓶,打开一看,里头竟然只有一颗红色的丹药,更为诡异的是,这丹药上仔细一看,竟然还画有一个婴儿。
崔闽两眼放光,这可是那位大人府里偷来的,他看着李子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放心,我定不辱命。”
李子期点点头,一个闪身,又翻窗跳了出去。
第十二章 贵客临门
第二日一早,十八娘醒来的时候,沈泽已经去了朝会。并没有人提起昨夜之事,好像昨晚当真是父亲关心女儿一般。
十八娘遣西屏出去打探了一圈,也没有听到昨夜京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倒是听说荣阳公主来了,还点名要见她。
荣阳公主并非天子之女,却贵重异常,只因她的母亲是朝华夫人。
说起这朝华夫人,在大楚是家喻户晓,尤其在女子之中,颇有威名。
传闻她与当朝天子相识于微末之时,虽是女子,却有女中诸葛,陶朱女公之称。
她的朝华阁遍布整个大楚,里头集齐天下新奇之物。小到女儿家来潮时用的棉垫,新式的肚兜,大到火炮鸟枪,她统统能制。堪为天下奇人。
当然,她更加出名的还是美貌与fēng_liú韵事。
据说当年天子三请朝华夫人入宫为后,均被拒绝,天子无奈,娶了清河崔氏女子为后,却对朝华夫人大加封赏,比肩异性王,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朝华夫人独爱美男,入幕之宾不知凡凡。却只得一女,甫一出生,便被破格封为荣阳公主,比真正的金枝玉叶还要受恩宠。
一个生父不详的女子,却被捧上了天,再看李子期,哪怕母亲是胡族公主,也照样因为血统被人鄙夷,当真是同人不同命。
前世十八娘见多了公主,并不将她们看在眼里,可是今世,却是不能轻易撕破了脸。
荣华公主来了,府中不见异色,可见是常来的。她前脚来打了武氏的脸,后脚公主就来了,若说其中没有什么关联,十八娘是不信的。
她整了整衣衫,铜镜中的女子,身量高挑,自有一番威仪。许是前世当久了宗妇,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让人仰视的贵气。
西屏看了看,又从首饰匣子里娶出一只金步摇,插在了十八娘的发髻上。
这只金步摇不大,却用的是罕见的拔丝工艺,千金难寻。
十八娘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花厅走去。
沈府的花厅,在园子的中央,那紫藤花径自然缠绕,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棚顶,在藤顶之下,又用那百年老树根制成了纯木色的桌椅,一旁放着新泥小炉,热腾腾的煮着茶。
远远地便能闻到丹桂的味道,想来是茶里放了桂花蜜。
荣阳公主穿着一件白色锦袍,上面用金线绣了大朵的牡丹花,她身量不高,比十八娘约莫矮了半个头。
她的对面坐着沈玉,两人正手拉着手,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沈珂与沈琴在小炉面前煮茶,两人眼睛都有些红红的。
沈琴一抬头,看到了十八娘,欣喜地喊道:“妹妹来了,快过来饮茶。”
荣阳公主一听,站起身来,仔细的打量了十八娘片刻,冷哼一声:“都说沈十八娘美貌异常,如今一看,不过尔尔。”
来者不善。
十八娘对着公主行了一礼,笑道:“不过外界妄言,十八娘萤火之姿,怎能与公主皓月争辉。”
公主看她态度恭谨,奇怪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