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走之后是这么说我的?”
“是啊,鹤唳谷的孩子们谁不知道姚先生?”
姚溪暮没有意料到他在鹤唳谷有这样的声望,眉开眼笑道:“我居然也能得一个先生的名号,这真是太好了。”
“姚先生,您能指点我几招吗?”宁晓仰望着姚溪暮。
“没问题。”姚溪暮朝着宁晓露出微笑:“我的剑术算不得出奇,比起少主差远啦,不过也是能教你几招的。”
“多谢姚先生!”宁晓又惊又喜,兴奋异常。
姚溪暮拔出了黄昏,亲自为他示范。他的右手还没有彻底恢复如常,使起剑来有些迟滞,不及当初那般行云流水,给人示范确实足够了。
宁晓眼睛看直了,姚溪暮又放慢速度将这套剑法示范完毕,让他跟比划,一边出言指导。
一根松枝破空而来,气势汹汹的格住了宁晓的剑。姚溪暮转头一看,看见一个跟江晚舟幼年长得挺像的小孩,双唇紧抿,煞有介事的要跟宁晓过招。
“嘿。”姚溪暮蹲下身,捏了捏乔知鱼粉嫩的小脸蛋,逗道:“你是小知鱼吧?早听说你在山庄,咱们还从来没见过呢。”
“你是谁?”乔知鱼先前只盯着剑招,没有看清姚溪暮,此时才将他看清楚。手中的松枝落地,乔知鱼“啊”了一声,忽而说不出话来。
不知是姚溪暮让阳光更加迷灿,还是阳光让姚溪暮更加迷灿。
乔知鱼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你是……神仙?还是妖怪?”
“妖怪!”姚溪暮哈哈大笑,伸出有双手作势抓他:“要吃小孩儿的那种!”
“你少骗人。”乔知鱼一仰头,“我看到你的剑了,你跟我一样,是个剑客!”
姚溪暮拾起掉在地上的松枝,随手比划了几招,觉得他有趣极了,“你连剑都没有,算什么剑客?”
“晴婆婆说我还小,暂时用松枝代替剑。”他双手叉腰,摇头晃脑,满脸得意:“等我稍微大一点就可以使剑了,晴婆婆有一屋子的剑让我选,我想要哪把就要哪把。”
“哦~那可真是了不起呀。”
“你摸了我的剑,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乔知鱼盯着姚溪暮手中的黄昏不放。
“可以。”姚溪暮毫不吝啬,将黄昏递给他。
乔知鱼拔剑出鞘的一刹那,黄昏鸣动,无形的剑气割伤了他的手,他茫然地将淌血的手举到姚溪暮眼前:“它咬我,我明明没有摸到剑刃。”
“这把剑是你的了。”姚溪暮十分平静的对他说:“出鞘见血,黄昏选择了你做他的主人。”
“你是说,你的剑选择了我?”
姚溪暮看着黄昏,如同看见他失去的破晓,当初破晓也是如此这般选择了幼小的他。他目含眷恋,轻轻抚过黄昏的剑鞘,想起它和破晓是在同一个炉中被锻出,原本是在一起的。他又想起当初谷晴柔对他说的话,并将这句话告诉了乔知鱼:“剑有剑灵,你选择剑的同时,剑也在选择你。多少剑客终其一生追寻人剑合一的境界,始终追寻不到。就是因为他虽选择了宝剑,宝剑却并没有选择他作自己的主人。”
乔知鱼还小,对他的话一知半解,但仍然因为要得到一把真正的宝剑而喜不自禁,连问了三声:“真的给我吗?”
姚溪暮捏捏他的脸,戏谑道:“不要就还给我!”
乔知鱼当然不肯,抱着黄昏不撒手,郑重地给姚溪暮行了一礼:“乔知鱼多谢先生赠剑!”
走上后山的江晚舟,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中升起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滋味。
他好脾气的等到姚溪暮将意犹未尽的乔知鱼打发走了之后,才走上前来兴师问罪。
“你把我送你的剑送别人了?”
“他不是你外甥吗?怎么能说是别人?”姚溪暮愕然,“更何况这孩子有灵气,是黄昏自己选择了他。如果你不愿意给,我就去帮你要回来。”姚溪暮见神见鬼一般,把声音放得很低,颇不自在的侧身要躲。
“那是你的剑,你当然可以给他,我没有要回来的道理,也省的他说我欺负人。”江晚舟扳着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前揽。
姚溪暮有些窘迫,微微挣扎,却又不敢挣扎太过,惹了江晚舟不快,成了一个半推半就的姿势。江晚舟半拥着他,感觉心情舒畅了些许,也不想再计较剑的事,柔声说道:“我要去庐州城里待几天,想带你一块儿去。”
姚溪暮一惊,抬头看他,下意识说道:“带我去干什么?我不想去。”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拒绝的太快,又慢慢的解释着:“我现在虽然好了些,但也还是没有彻底好,脑子还是迷糊的,时不时要犯傻。我这个样子,在山庄里也就罢了,要是跟着你出去,到时候出丑,让你丢人就很难看了,还是不要了。”
“真的不去?”
“不去。”
江晚舟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俯身很缠绵的亲吻了他的嘴唇,叹道:“我现在很是怀念以前的你,只要我不带着你,你就跟我吵跟我闹,非要跟我一起。我记得在金陵,你为了进我的宅子里,直闹的沸反盈天。”
姚溪暮偏头避开他的亲吻,梦游似的答道:“以前是我不知深浅,总是咋咋呼呼惹你不快。”
江晚舟盯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心道:我宁愿你跟我吵吵闹闹,也好过现在你对我不理不睬。
他极度怀念姚溪暮对他好的时候,陷入了极度的悔恨:世上真的有后悔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