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呵呵冷笑，“我为什么要自首？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贩卖毒品，杀了人。”孙培的声音依旧是很平静说。

镜头外，一楼，顾西炳跟何梅海的目光都盯在眼前的屏幕上，对这场戏孙培的表现他们没什么担心，就是面无表情，很平静就好，而叶泽则需要很强烈的情感释放。

镜头又往近拉了拉，对着叶泽。

“可我从小就是这样坏啊。”叶泽说，神色颓然，低了低头，像是回忆又像是在诉说，“有爹生没娘养，没人告诉过我对错啊。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么坏的啊，打架放火，坏到了骨子里……”

他碎碎说着又忽然抬头，眸子再次变得锐利充满暴戾，“我就喜欢这样啊，我就喜欢杀人放火！”声音变得声嘶力竭：“就喜欢一一弄死所有得罪过我的人！！”

孙培饰演的角色觉得他此刻大概真的是已经疯了，毕竟犯了那么多的罪，走投无路，无论如何，他这一辈子都是已经彻底的晚了。

没有可惜，面对这个跟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他心底竟然是毫无起伏。

另一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冰冷的镣铐，叶泽又突然哈哈哈大笑，眼角却有泪流出。

“你们任何人都永远！别想抓到我！”叶泽说完，忽然翻身跃上了二楼的栏杆，然后跳了下去。

他身上是已经提前绑好威亚的，一楼也已经准备好了接住他的绿色垫子。这一跳，角色卒，叶泽自己也是长舒一口气，演了个到后期直接可以说得上是神经病角色，终于结束了。

一楼何梅海等人也都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刚才这一段叶泽表现很好，比之前拍的那次好了很多，顾导演也明显是满意的，否则肯定半场就喊停了。

所以叶泽这一成功一跳，也预示着整个剧组都要解放了。

大家都在欢欣鼓舞的等着叶泽录完最后一个落地镜头，然后从毯子上跳起来，接下来大家就一起开心地去庆祝。

可最后一个镜头已经录完过了好几秒，叶泽却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最先反应过来的当然是顾西炳，率先跑了过去。

“叶子！”他喊了一声，整个人紧张得都快发抖。

叶泽手指抓在毯子上抬头，脸色苍白，第一次疼得连脏话都冒出来了，“操……我腿大概是……断了……”

顾西炳已经没法想太多，抱起叶泽就往医院冲。

两个小时后，叶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腿上被打了石膏，面色苍白，可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挂在心里，他朝顾西炳问：“我最后一场戏过了没？”

顾西炳现在简直后悔死，如果自己不强行要求重拍这一场戏，或者让人将道具安全问题再多检查几遍，叶泽现在也就不会躺在这里了，吸了口气说：“过了。”

“哦……”叶泽也吸口气，是被疼的，他本来就是个怕疼、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娇气的一个人，又倒抽了口气，然后呲着牙闭上了眼。

“疼吗？”顾西炳忍了忍没有立即伸手去碰叶泽，其实他知道自己这是明知故问，以叶泽性格，估计会翻个白眼，然后恶狠狠说‘当然疼！’

可实际却是，叶泽默了默，过了会幽幽说：“不疼。”然后又闭上了眼。

“……”顾西炳有些意外，叶泽这是，竟然在安慰自己吗？突然心里有些暖阳涌上来。

两人之间又沉默了一会，叶泽又说：“其实你也别想太多。”语气稍稍有些别扭，“这件事不怪你，真的，也不是一两个人谁的责任，拍戏时发生这种事其实也挺常见的，下次让人多检查几遍就好了。”

叶泽眼神挺真挚的，但顾西炳却看着他还是半晌没说出什么话来。

叶泽又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一样，没再有任何举动，顾西炳也便就在旁边一直安静看着他。

一直到了傍晚，天快黑了，顾西炳起身，打电话叫家里的阿姨帮忙熬点汤和粥送过来。

他自己也还没吃，但现在却一点吃不下也不想吃。

宋薇听说了之后，也很快风风火火过来看望了一下，见有顾西炳在，也就只好没多停留，又很快就走了。

剧组其他人也都是，来了稍稍看望了一下后，很快就又走了。

只有何梅海多停留了一会。

作为一个长辈，何梅海挺喜欢叶泽的，仔细问了医生，知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右腿骨折，俗话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能至少得住院两三个月，但恢复后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何梅海彻底放下心后，也就安心走了。

叶泽是真的一觉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早都黑了。

其实不光是天黑了，而是夜已经很深了。

顾西炳昨晚一夜没睡，今晚又这样一直熬着。

叶泽一睁眼看到他吓一跳，“你……不困？”

顾西炳怎么可能不困，早困死了，但还是打着精神很快朝叶泽绽放出一个笑容说：“不困。”

旁边的桌子上有顾家的保姆阿姨送来的骨头汤和粥。

顾西炳回身去从保温盒里先盛出来一小碗汤给叶泽。

叶泽喝了几口，说：“你吃了没？”

顾西炳说：“没。”倒也很坦诚。

叶泽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汤喝完了，顾西炳又盛了粥来给他，叶泽喝了一半，说：“不喝了，你喝吧。”

顾西炳没回应，端着碗看他。

叶泽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