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风度翩翩的雪庭公子, 竟邋遢狼狈到这幅模样。
何芸师太已经到了他面前,叹道:“箫儿, 你该振作起来了。”
那人正是钟仪箫, 他见来人是何芸师太, 匆忙站了起来,却有些摇摇欲坠,竟险些摔倒。
看得何芸师太连连摇头, “箫儿,慕容山庄的婚事取消了,你莫要再消沉下去了,随为师回仙霞派吧。”
怎么能说好就好起来,钟仪箫始终放不下,不单单是为了莫骄骗他的事情,还有很多事,他想不明白。
他闷在屋子里许久不曾好好休息过,也很久没有说过话,甫一开口,嗓音便透出几分沙哑来。
“师父,您说,徒儿是不是很蠢?”
何芸师太皱眉道:“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骗我?”钟仪箫眼底有几分微红,他对上何芸师太素来淡然的一双眸子,哑声质问道:“他们骗我也就罢了,为何……为何连师父也要骗我?”
他的声音很是嘶哑,让人有种他几乎已是嘶声裂肺溃不成声的错觉,何芸师太闻言一怔,居然不能再坦然的与钟仪箫对视,她侧开目光,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钟仪箫咬了咬唇,苦笑道:“师父,你那天告诉我……你说秦玉的那个药没问题的,可以试一下,不会出事的,只要我能证明他不是魔教教主,你就会相信他……可是……”
可是谁曾想到,那颗药会险些要了莫骄的命,就算钟仪箫气他欺骗了自己,也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这几天得不到莫骄的消息,钟仪箫就算再气,也在为其担忧,寝食难安。
说着他眸中竟有些湿润,不过很快被他逼回去,钟仪箫晒笑道:“师父,您素来仁慈,为何独独对他这般残忍?为何要对徒儿这般残忍,他若是死了,就是我亲手杀的……因为您,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何芸师太微微垂眸,不知是否是因为问心有愧,钟仪箫语气似哽咽般,很快又红着眼垂首道歉:“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您不快的……我只是心里难安,他会不会真的死了……那是我亲手下的药啊……”
见钟仪箫这样痛苦的模样,何芸师太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忍,最终只能叹道:“秦玉亲自上门,告诉为师这件事时,为师当时只是在想为你好,也不曾考虑过会否错杀,这大抵是为师做下最为出格的一件错事。”
“可是箫儿,事实上,秦玉告诉我们的都是真的,对于这个结果,为师不曾后悔,因为他的确是魔教教主,他的确欺骗了你。”
闻言,钟仪箫彻底愣住,他独自痛苦的想了那么多,不过是不愿意接受事实,而现在,他的师父亲手将被撕裂得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面前。
想起他曾亲口拒绝过莫骄,如今他也的确该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