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17日一早,我值完夜班出门,看到他在空调外排气管上睡觉。”记性很好的萧离规规矩矩的作答,面无表情坐姿笔挺,看起来比两个刑警更严肃认真有气势。
“17号啊……那不就是大年初三吗?”老警官和小警察对了个眼神,彼此眼中都透着惊喜。
——虽然尸体放的有点久法医不能推定具体死亡时间,但从死者的通讯记录上看,年初一群发过百年短信的肯定是本人,之后死者常用的账号就没有活动,而室友收到可能是凶手代发的搬走通知已经是初六,他们初步退定死亡时间就在这5天内,甚至凶手与被害人共同生活了几天亦有可能。
现在萧离说初三一早捡到鹦鹉,很有可能一下把死亡时间确定到初二那天!
有了一个重大突破,老警官的语速也有点加快,又连续盘问了萧离初一到初六这一周间都做了什么,去哪里活动过?有没有人证,你是否认识死者等等。
其实他们前期调查的时候,就发现萧离的生活有点乏味到可疑的程度。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连电脑和智能手机都没有!虽然收入不高但长得很漂亮的大小伙子,却没有任何异性友人(甚至没有同性友人),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到图书馆借阅小警察看个名字就头疼的大部头。
但是离群索居、生活清苦和喜欢看书这些并不能作为怀疑人的依据,说不定人就是个洁身自好的踏实孩子呢?而且萧离的经济状况也很稳定,他既不买奢侈品也不理财,酒色赌毒更是一个不沾,完全没有发过一笔横财的迹象。那些下落不明的幽灵订单,目前也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与他有关。
而对于通常会令人不太舒服的盘问,萧离也没什么抵触之情的平静回应:一直在值班,有便利店监控和图书借阅记录作证,不认识死者,但是看照片辨认后,认出这个人有段时间经常来便利店买东西吃。
配合态度不要太好,反而让两个警察觉得棘手——偏偏面对那张欺霜赛雪的俊脸和寒潭般明澈的眼眸,连口气稍微凶一点,都会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暴力执法。
这时候年轻的小警察注意到一个有效突破口,他指着正蹲在椅子背上听他们询问的杜陵道:“这就是死者跑掉的那只鹦鹉吧,它挺乖的嘛,小鸟鸟~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我擦躺着也中枪啊?
小鸟鸟什么鬼听着个小jj似的——
鸟爷的杀马特头冠刷地立了起来。他这会儿才惊觉自己的表现不太对,鹦鹉哪可能如此安静如鸡,作为一种天然的人来疯,想想以前侃爷是怎么耍贱聒噪到没朋友的来着?
杜陵觉得自己有点开始羡慕起那些穿成猫大爷的人了,只要一个‘刁民尔敢’的眼神就能面对一切。
但是这都快被人戳到脸上了,他也不能没有行动,扑腾着翅膀挪动一下,他用额外贱了八度的澳洲腔高叫:“欢迎光临~找钱!找钱!”
还抬爪子一把握住那根胆敢来犯的手指,大有你不给钱就别想缩回去的意思。
可怜小警察整个人都僵住了。
“……哈哈、它学说话还挺快的哈……”想要逗逗这大鹦鹉,结果被鹦鹉逗了的小警察很尴尬的干笑。
严肃的工作气氛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他简直不敢去看前辈的脸色了!
然而老司机就是老司机,前辈不但没跟着一起尴尬,反而借此打开话题:“看来这只鹦鹉挺聪明的,被你养了一个月就能学会收银员的对话,所以我们想要把这只鸟带走取证一下。也许它能够辨认出凶手,或者记得什么死者和凶手的对话呢?”
等等——原来不是神仙脸、是鸟爷我要进局子吗!?
正得意的杜陵整只鸟都懵逼了。
而老警官还老神在在的问:“说起来它平时都说过些什么?”
杜陵说过的话多了,可是萧离再怎么怀疑这只鹦鹉精和前任饲主之死的关系,也不可能对警察说实话。
不要说这只鸟身上没有孽气,就算它真的害过人,也不可能由凡人动手惩治。
所以受到杜陵sos求救的小眼神,萧离还是试图阻拦的:“他就是一只普通的鹦鹉,没说过什么奇怪的话……鸟的供词也有用?”
他刚入世时阅读的第一批书就是华夏政府颁布的各项法律,里面并没有能接受非人类证人证词的条目。
“嘿,这不都是那群记者闹的么,又是从凶手手中逃脱又是带人发现主人遗骸的,要都是真事这鹦鹉恐怕早成精了!但关注悬案的大家那么信它,我们也得配合民众心声工作嘛~”大概是被那犹如能洞察万物的清冷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小警员挠挠头半开玩笑的解释。
他当然不好说要拿这只鹦鹉主要是心理战术,毕竟是个活物,说不定能给知情人增加心理压力,爆出更多信息,当然如果这鸟能凭照片认出春节期间在小区活动的可疑人员就更好了。
不过萧离显然把他随口一说的反讽当真对待:“他没有成精。”
现在杜陵不能说话自辩,他就得帮道友隐瞒身份,这也是凡间基准法的重要内容。
冷着一张脸的青年很认真的一字一句道:“少做梦多读书,我们要信奉科学唯物主义,破除迷信思想,承认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什么神仙妖怪。”
……这话怎么听着略耳熟啊?
我靠这不是之前自己嘲讽大仙作法失败的台词嘛!
鸟爷垂着个呆毛,默默无语的看着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