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问:“所有血秘偶都是这样吗?只服从血族父亲?”
“不是的,”切尔纳说,“按说斯维托夫根本不具备‘成为主人’的条件!他本人是血族,可是只有活人才能做血秘偶的主人,血族或者其他不死生物都不可以。矛盾的是……在我面对斯维托夫时,我无法违背他说的每一个指令……”"
“那么就是缔约了,”亚修说,“是血族对另一个生物的标记、刻印和缔约。我听说,如果一个人类先被缔约,再被转化为不死生物,缔约效果并不会消失,约束力不会有丝毫减弱。”
切尔纳缓缓点头:“也许吧……从前我连斯维托夫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只以为他是最初的主人而已,所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你见过其他血秘偶吗?他们的情况是否也和你一样?”
“我觉得不是。如果其他血秘偶都是这样,都不服从契约,那么文献记载中一定会提到这一点,这样一来,其他驱魔师怎么可能安心地使用被缴获的血秘偶呢?血秘偶们又怎么可能一直甘愿服从新主人,直到被报废呢?据我所知,血秘偶都会在契约书的制约下完全服从其主人,不能说谎,不能违背命令,甚至不能从命令中寻找漏洞,他们要服从的是主人的意志,而不是自己的理解……不管他们的主人换成谁。”
“那么,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亚修刚说到一半,切尔纳突然开始一颗颗解开纽扣。他敞开衣襟,任衬衫从肩头滑落,然后站起来,对坐在凳子上的亚修走过去。
昏暗的黄色灯光下,血秘偶苍白的皮肤被镀上一层虚假的健康光泽。其实亚修不是第一次看到切尔纳赤裸的身体,也非常熟悉他肩头和锁骨上的漂亮线条,但这次不同,这次是切尔纳自己脱掉衣服,还主动靠近过来……屋内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暧昧和尴尬。
切尔纳指指自己的左胸:“血秘偶被成功唤起后,创造者还要做最后一道工序——在我们的身体上留下一道符文。符文会从胸膛穿过心脏,再从背后浮出……就像这样。”
说着,他俯身执起亚修戴有“契约书”皮绳的那只手,覆在自己胸膛上。掌心碰触到冰凉的肌肤时,亚修的手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而且他清晰地感觉到,切尔纳也一样。
“我告诉你一句读音,”切尔纳说,“我只会这一句,因为巫师经常对我试这句……你得跟着我念。”
“我不懂施法……”亚修说。
“我也不懂,我只是听过很多次,可以重复出来。只要确实接受了契约式,任何人都能使用这句咒语。”
切尔纳低声试了几下,最终吐出一段简短但有些绕口的发音。亚修不擅长这些,第一遍念得不太像,所以什么都没发生,当他试着念第二次时,他手腕上的皮绳开始发红。大约两秒后,皮绳已经红得发光,像是变成了一根烧红的铁丝,而亚修的皮肤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热度。
红光顺着亚修的手掌和手指开始蔓延,攀上了切尔纳的胸膛。很快,伴随着细小的嗤嗤声,红色纹路在血秘偶白皙的皮肤上烙出了字符痕迹。切尔纳皱起眉,紧咬住牙,显然在承受着烧灼的痛苦,亚修想移开手掌,切尔纳却坚决地把他的手按住。
接着,红色纹路彻底离开了亚修,完全依附在了切尔纳胸前。这下切尔纳终于放开了手,失去平衡,跪倒在地,甚至忍不住呻吟出声。亚修蹲下来扶住他,看到他胸前正对心脏的地方被烫出了一个符号。
切尔纳稍稍把头往前探了探,就像是要缩进亚修怀里,亚修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肩。但切尔纳并不是在寻求安全感,他低声说:“背后……”
亚修这才发现,切尔纳背上也有个一样的烙印,和胸前的完全对应。如果在两个符文之间连线,线就正好洞穿心脏。
符文彻底成型后,切尔纳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又过了十几秒,那些符文开始慢慢淡化,直到完全消失。切尔纳胸前和背后的皮肤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没有一点烙印痕迹。
切尔纳挪动着身体,有点局促地从亚修怀里挣扎出来:“你看到了吧,这就是血秘偶应有的符文。我确实是血秘偶,因为咒语对普通血族根本没有效果;可是我又和其他血秘偶不同,这个法术对我明明有效果,却没法在我身上恒定下来。似乎我的心脏上有其他法术在运作着,就像一张保护膜,只要它在,符文就留不下来。”
“刚才……很疼吗?”亚修问。
切尔纳苦笑:“比被银楔钉穿还疼。”
“巫师经常对你这样做?”
“也不是。他们试过一两次就知道这没用,之后他们会改良咒语,配合着其他施法物品再试。比如剖开这里,”切尔纳在自己胸口上做了个划开的动作,“他们观察心脏上的法术,试着解除,或者重新施法……”
亚修无意识地攥紧了拳。血族没法被麻醉,巫师做这些时,切尔纳应该是完全清醒的。
“我想起一件事……那她呢?她和你一样吗?”亚修问。他想起,自己冲进通道后杀掉了一个女吸血鬼,那个发了疯的失败品。
切尔纳明白他的所指:“巫师们不仅在我身上花心思,同时也在用别的血族实验。那个女孩和我不一样,她虽然是完整的血秘偶,却是个失败品。因为被唤起得不成功,她是完全精神失常的。”
“那她的长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