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众人拐了一个弯,朝着离那山包最远的一片银杏林走去,一路介绍这景致的来由:“……据说是当年我教张祖师行至此间,种下七七四十九株银杏林,而后山林吸日月之精,又听道长们讼经千年,这才成了灵性,长出这一片美景。”
程尘听了,心中微动,咦这年份好像不怎么对,不是说张天师分枝明初才来此处建观,满打满算也就600来年,哪来的千年?或许是吹嘘?可看这银杏参天虬节的模样,确实是非常古远年代种植的。
虽有些疑问,一点小事也没放在心上,程尘放开心怀,尽赏美景。
漫步林间,果然与在山坡上远眺不同,阳光被重重叠叠的扇叶滤过,淡淡地洒落,整个树林像是笼罩在梦境之中,触目所致都是迷离的金黄色彩。踩在厚厚的落叶层上,听着沙沙响声,鼻尖闻到的是草木清香夹着股臭……咦?怎么有股恶心的腥臭味?!
没等程尘想明白,一道灰白的身影在眼前晃过,他一声惊呼,骤然凌空而起,被人双脚朝上地扛起,而后飞纵向林间,一时昏头转向,不知身在何处。
“谁?!”
“站住,要开枪了!”
身后一边混乱,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在重重护卫中大师被人掠走……蒋师成脸都绿得发黑,密林重重,追之不及,握着枪的手都汗湿了,无论如何也不敢扣下扳机。
易清已经率人追了上去,紧跟在第一时间追向歹徒的程朗身后。
但是掠人的歹徒对地形极为熟悉,又力大无穷,肩上扛了个人,居然毫不影响。虽然奔跑的姿势很怪异,速度却惊人,犹如野猪般在林间狂奔,一会儿就跑得老远,不见踪影。
程朗纵身急追,跳跃如飞,很快也把后来者甩得八丈远,不见了形踪。
等到护卫们沿着脚印和枝叶断折的痕迹搜寻踪迹,一路曲折向东,渐渐追向那个远处的狗头山包时,在山脚唯一的枯树下,所有的人踪痕迹竟然离奇地消失了!
蒋师成手指微微发颤,拨通了一个电话,片刻之后,他紧急命令各人分散开来,仔细搜索。易清在一边开始联系征调军犬,协调搜索队伍。
“俞监院,虽然一直没有明说,你也应该明白,这位程先生是位国家至宝的镇国文师!他要是在你这里出了事,我们一个都没得跑!”
蒋师成阴着脸,拖过俞监院细细询问地形和环境,却见俞监院惶惶应声,一边擦着不停冒出的细汗,一边却偷偷地向那狗头山张望。
蒋师成眯起眼,猛然一声厉喝:“俞监院!你这里搞什么鬼?!到底有什么隐秘的事没说?”
第93章 养尸地
倒挂在别“人”的肩背上, 一路颠簸猪突,天晕地眩, 细碎的树枝不时从脸上划过,鼻子里不时闻到像是腐烂鱼虾被堆肥几天后发出的浓郁味道, 那种感觉……程尘身不由已、酣畅淋漓地吐了。
劫匪速度太快, 力气极大,两只“爪子”像钢箍般死死卡着他的大腿,动弹一下都做不到,程尘苦中作乐地想,多吐几口, 好歹也给阿朗他们作个追踪的标识。
晃眼间, 程尘看到程朗追来了, 但是他身下这个长满白毛, 基本是纯天然只有胯下挂着布条的消瘦怪物非常熟悉地形,东拐西弯朝着远方那处古怪又可笑的狗头山狂奔。
程尘想喊,但是喉头哽噎着翻涌的秽物,晕眩和颠簸也根本让他没机会开口,好容易吐干净, 眼前不再是一路的树根枯叶,骤然一黑,怪物扛着他跃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洞。
那声呼号都没能出口,急坠而下带来的失重感就完全淹没了他,“砰!”一声他的脑袋在急坠中重重撞上了洞壁,什么都来不及想, 顿时晕了过去。最后入目的是满目幽黑的密洞,遥远的上方隐隐天光透下,很快,整个世界黑了,只余下鼻端越来越浓重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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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监院不停地擦拭着似乎永远都擦不完的汗。如果是因为道观方面的原因,搞丢一个镇国级的文师,想也知道他这个监院会是个什么下场,即便道观能借力脱身,他这只小肥羊也免不了要被人丢出去顶罪。
他拼命回想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角角落落,抱着万一的侥幸,说不定是大师的什么冤家对头寻仇呢?可这人,总归是在他观里的地头上丢的,主持云游在外,能背锅的也就是自己了。
“有任何隐瞒,后果你承担不起!那个狗头山是怎么回事?枯树下面有没有什么地道机关?”蒋师成死死盯着俞老道,一丝表情也不放过。
易清领着搜索队和军犬,连夜划分片区紧张地搜索,失踪后的二十四小时是黄金时间,容不得片刻浪费。
被蒋师成这一吓,俞老道本来也不是什么硬骨峥峥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扛不住自家那位的“美人计”,立时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听说的,也许有关的统统说了出来。
“……那片山包形似狗头,其实有个叫法,叫‘狗脑壳’。”俞监院吞了口唾沫,飞速说道,“诸位也知道,本观说是源自天师道分枝,其实也是脸上贴金,先代祖师出身茅山,元末明初才并派合道。因我门的道法长于,这个,这个……”俞老道说到此处吱吱唔唔,眼神飘乎。
“别说废话,捡有用的快说!”蒋师成怒目在桌上一记重拍,砰!一声,震得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