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用向我解释,你没有对不起我,咱们本来就说好只当床伴,不谈感情。”乔枢文的目光有种兄长般的温柔,“小夏,我很担心你。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你值得一个好的归宿。”
夏许垂下眼睑,片刻后又抬起来,“乔哥,你放心。我会好好走自己选择的路。至于你说的那个人……过去了,就算了吧。”
乔枢文抿着唇,想再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立场,想了想,随口提到:“对了,昨天我经过你们中学,看到校门口挂了好些横幅,说是要搞校庆活动。”
夏许笑了,“乔哥,你还记得我中学念的哪一所?”
“那是当然,一中是咱们安城最好的中学,你当初一提,我就记住了。我的小男朋友是一中的高材生呢。”
夏许笑着点头,“正式校庆是9月。”
“你去吗?”
“如果能选上,那时我已经在云南了。”夏许道:“不过就算没选上,我也不去凑热闹了。去参加校庆活动的都是知名校友。”
“那倒也是。”医院近在眼前,乔枢文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不去打搅夏许与爷爷独处的时光,分别时认真地看着夏许,嘱咐道:“小夏,以后好好过,照顾好自己。”
夏许很感激,“我知道,谢谢你乔哥。”
第21章
爷爷在初夏离世,夏许牵着他的手,安静地陪他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原以为悲伤将如决堤的洪流。真正与至亲告别时,才知悲伤像一弯无声的溪流,温柔、平静,从心脏上缓缓淌过,带走浓烈的伤痛,沉淀下永不消退的记忆。
爷爷的葬礼简单而热闹,邻里都来了,夏许前后忙了一周,直到让爷爷入土为安,才稍稍松一口气。
夏家积蓄不多,为了给爷爷治病,夏许已经卖掉住了多年的房子,租住在医院附近的老小区,如今卖房子的钱还剩下30多万,夏许将存钱的卡放入钱包,转身离开银行时,身形显得格外单薄。
在这座出生、成长的城市里,他已经没有家,也没有等待自己归家的亲人了。
过去30年的人生,他走得磕磕绊绊,为终将离去的家人终日忙碌,为指间沙般的爱情倾尽一切。如今孑然一身,终于能够为自己拼上一把。
他退了租来的房子,住进派出所的宿舍里,开始准备即将举行的支援选拔。他是派出所唯一报名的人,所长敬他的血性,带着他去分局,好说歹说才将他塞进分局特警大队,让他有接受系统训练的机会。他很感激,所长却拍着他的肩,无不感慨地说:“咱们当警察的,就算是片儿警,也有惩凶除恶的抱负。我也很想去云南,但我已经没有勇气了。小夏,我知道你是出了事儿才被调到我们所,你不该在这种位置上待一辈子。去吧,把握机会,不要让自己后悔。”
7月,选拔开始,夏许发挥出众,三天的考核结束后,市局特警支队队长搂住他,向他保证最终名单会有他的名字。前阵子被派往北京参加全国特警封闭训练的王越也与他击掌,语气坚定:“咱们一起去云南,我答应纪霄那小子了。他家里不让他报名,以后我给你当搭档。”
夏许有些惊讶,没想到王越这种出身的人会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偏要去云南涉险。
春节后市局拿到2个赴北京训练的名额,未经甄选就给了王越与另一人,两人都是官家子弟,待在市局只为镀金,“磨砺”够了自然会去省厅甚至更高的地方。按理说,王越这次回来应该直接调省厅,根本用不着跑来抢支援云南的名额。
王越看出夏许的疑惑,笑道:“别瞧不起我们红三代,红三代也有理想的好吧?”
夏许莞尔,想起曾说过高中毕业后入伍的喻宸,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支援名单将在一周后公布,所长想让夏许休息几天,夏许没同意,照常上班,训练也没落下。
他乐观地认为,残破的躯壳被打碎之后,自己即将迎来新的人生。
可是普通人的人生,有时只是权贵棋盘上被随意摆弄的棋子。
好在上天垂怜,他并不知道有人轻而易举地改变着他的命运。
喻宸接到王越的电话时已是深夜,这向来不怎么正经的纨绔语气里有几分难得的严肃,说有急事要马上见面。
喻宸安顿好常念才驱车赶向市区,王越坐在常去酒吧的吧台边,认真道:“夏许得罪你和常念了?”
喻宸眼色一暗,等王越继续往下说。
“去年你偶尔从我这里打听夏许的情况,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没想太多。怎么,他做了什么事惹到你们,你们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整他?”王越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他一个毫无背景的警察,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们了?”
喻宸半眯着眼,“你说明白。”
“凭你与常念的关系,你跟我装不知情?”王越皱着眉:“我上半年去北京,回来就听说夏许被下放到派出所去了。这事儿你别说你不知道。”
“我知道。”喻宸保持着面上的镇定,“他的中队在执行任务时出事,按你们局里的规矩,队长必须承担主要责任。”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头儿和副局都为他求了情?”
“程局?”
“是啊,程局!夏许那样的人才,出了事儿程局肯定得保。我前阵子才听说,是常非向上边儿施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