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宅瓦铄一地,杂草成积,曾经的草庐已经变了模样,一块歪歪斜斜的匾儿上长满了黄泥,已找不出最初的痕迹。
老槐树如故,是荒都篱墙中的一株山楂,仰望黎明,孤独守护。
记忆的背景是无数个没有光的夜晚,风与虫奏,槐叶儿轻轻卷卷抚过我的脸颊,我能听见她的脚步,但再也没感受到她的温度,于是我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我能感受到秋天温热的光打在我脸上,我仿佛听见有人在说话,他的声音好熟悉,我记得那是一种血脉的感觉,所以我睁开了眼睛。
我看见了满头白发的他和她,他们蹒跚着搀扶着喘息着走了过来,坐到槐树下。
我能感受他们的悲伤,我看见她用浑浊的眼睛望着老槐。
“爹走了,老雪也走了,以后可就剩咱俩了。”
我看见他用爬满皱纹的手拍着她的后背,“都多少年了,生死别离这点事儿还没看开么,老头一生活到119岁,算福保了。”
“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这段日子我老做梦,梦见咱年少之时,老康,你还记得老默吗?”
“怎么不记得?他小时候啊就是捣蛋王,老爬到这槐树上掏鸟窝。”
“是啊,快七十年了,也没回来看看咱,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看见他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烟袋,“吧嗒”深吸一口,目光唏嘘,“兴许走到了前头哩,唉,我现在连他长啥样都记不清了。”
“我倒是记得,他啊就是脾气倔了,当年回来过,放着萧芹儿这么个大好姑娘不要,硬要去外面,唉,白瞎了。”
“走了吧老雅,地上凉,这个时候牛娃应该也烧好饭了。”
我看着他们搀扶着往回路走,他们的背影从模糊渐渐清晰,我想起来了,他们是萧雅和勇康。
而我,叫萧默,我出生于此,长于此,可为什么他们都八十好几了,我还在这呢?
我心中冒出很多疑问,已经七十年没见面了么?那我多少岁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我还是记不起来。
……
修罗血域,青湖岛皇宫顶层偏殿内。
青湖皇背负着手,站在皇宫顶层的窗户前,目光眺望远方。
“八年了……快了,老白当了这么多年老大,也该落幕了。”
青湖皇幽冷一笑,旋即转身看着偏殿正中坐在虎皮椅上的青衫中年,“青衣,庞山那边什么情况?”
青衫中年皱眉,“庞山那厮只道愿意从旁协助。”
“哼!这厮打得好算盘,就想着捡漏呢?”
青湖皇冷笑,随即眸子一转,轻声道:“青衣……或许咱们可以这样……加把火……最后一举杀死白傲。”
青衫中年眨眨眼,旋即哈哈大笑,“此计甚好,让他们斗,咱也当一回渔翁。”
青湖皇微微颌首,笑道:“青衣,这事儿就交给你办,尽快办好,我这十方锁天盘也快到期限了,我可不想再交470亿订金。”
“明白!”
青衫中年点点头,当即就想离去。
青湖皇叫住了他,沉吟道:“萧默的事儿查得怎么样?真的死了?”
青衫中年转生,阴仄仄说道:“必死无疑!命简都碎了!”
“可我隐隐感觉他就是没死!当日那石珠子委实诡异!”青湖皇脸上挂着愁云,“杀了萧默,别说龙骨了,就是剩下的那仙果也没捞到,还有易秋白那个老杂毛,一直在追查!”
青衫中年连忙问道:“有把握么?万一被查出来,那咱就麻烦大了!”
青湖皇哼了一声,嗤笑道:“倒也无妨,他顶多是怀疑而已,而本座上百万年下来也积累了些人脉,他想杀我也得掂量掂量。”
……
萧家村。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过去。
这一年我记忆恢复了很多,我很怀念外面的兄弟,可就是出不去,这让我很苦恼,又无奈。
又是一年秋,老槐树下叶纷纷,麦香浓浓,不远处的田野上也开始热闹起来,中年壮丁、少妇连带着光屁股小孩齐齐上阵,收割着小麦。
顺着槐树向下的小道走二十步,一家五口,萧春城之儿萧猛和儿子带着两孙儿挑着小麦往家里走来。
曾经的邻居还是邻居,只是萧春城终究没熬过岁月,在87岁那年离去了,而他的儿子萧猛如今也快九十了。
“爷爷,您慢点,不要提这么多。”
两名光屁股约莫**岁的小孩小孩倒是很懂事儿,一人搀扶着爷爷,另一人则是想抢过爷爷手中的一小袋麦。
“呵呵,爷爷骨头健着哩,娃儿快去看你娘烧好饭了没。”
“嗯,娘亲做的小米粥我最爱喝了!”
一名小孩挠挠头,嘿嘿一笑,一蹦一跳就往槐树这边紧挨着萧自清草庐的家奔来。
“哎!哥等等我!”
另一名稍小点的小孩小屁股一扭一扭跟上,冷不丁却没注意到脚下的一块砖头,被绊倒在地。
“哎哟!”
小孩脸上摔得满是青泥,顿时眼泪汪汪的,眼看就要哭了。
“这孩子,走路都不稳当!”
孩子他爹是位约莫五旬的憨实中年,见状不由得一急。
也就在这时候,才刚准备爬起的小孩发现了面前的石珠,顿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呼起来,“爷爷!爹爹,这里有块石头好奇怪。”
憨实中年眉头一皱,喝斥道:“早都看见了,就一个破石头不值钱!”
“不要!”
小孩撅着嘴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