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少年却又担心卫城的安全,便跟了上去,随后三人一起往逃生舱跑去,同时海盗的第二道攻击打了过来,逃生舱顿时被损毁了一大半,少年也被爆炸的余波震荡着扑倒在地昏昏沉沉。
大批的乘客已经跑了过来争夺完好的逃生舱。
当时陆越身边就有个完好的逃生舱,但昏沉之际,少年只看到卫城扶着那个受了伤的刘家千金走了过来,然后将他推开,两人一起躺进了那个逃生舱里。舱门关闭前,少年只看到卫城向他匆忙投来的愧疚一眼,然后便毫不犹豫地关闭了舱门,舱体从破洞中滑向了茫茫的星空中。
在梦境最后的画面里,少年是自己拼着一口气爬向了一个已经破损的逃生舱里的。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
此刻,陆越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总落不到实处的感觉。
之前他头疼得厉害,他以为自己会再次死去,结果又一次醒了过来。
他的意识在慢慢清醒,他感觉到身边围着不少人。
“越越什么时候能醒?”
“都怪我,当年我要是不冲出去逞强,越越如今也不会这样子。”
“萦心,当初情况紧急,你别再自责。越越这样子,我这做父亲的,也有很大责任,是我没保护好你们母子。”
耳边是一男一女伤心自责的对话声,陆越觉得这两人的声音有点熟悉。
他的眼睑慢慢地颤动,然后就感到有人扑了过来。
是那个女人,她声音非常激动:“越越?越越你醒了吗?是妈妈,我是妈妈!”
眼睛彻底睁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女人脸庞。对方十分年轻,眸中带泪,神色庆幸有欣喜,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陆越眨了眨眼,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只是,这人却也叫他感到熟悉。
陆越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又是这种和对文字一般莫名其妙的熟悉。
女人见陆越看他的眼神带着陌生与防备,眼神顿时慌乱了,“越越,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妈妈了吗?”说着,女人情绪更加激动起来,眼泪汹涌,看着柔弱极了。
“萦心,别急。”她身旁,气质严肃的中年男人上前半搂着她急声安慰,“先让老张看看。”担忧的眼神随即也落在了陆越身上。
女人不忍地扭头将脸埋在男人脖颈里哭泣。
这是一对夫妻,陆越心里确认地想。
中年男人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走上前,拿着各种各样陆越不认识的东西在他身上贴来贴去。
陆越这才注意到,他现在正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周围的布置陌生新奇,除了这对夫妻和老张,在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这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含着担忧。
陆越不说话,任那老张对他一阵折腾。
半晌后,陆越才见老张停下检查的动作,转身对那些人说:“小少爷的精神力已经稳定下来了,后续只要注意疗养,情绪上不要产生什么大的波动就可以了。”
女人并未放下担忧,“可是越越看我的眼神,像是不认识我了一样。”
老张沉吟了一下,说:“先让小少爷再修养几天,然后去医院做个更全面的检查。”
女人勉强点点头,她知道暂时只能这样,急不来。然后女人看向陆越,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坐在陆越身边,伸出手怜惜地摸了摸陆越的脸,眼里的心疼几乎化为实质,“妈妈在身边呢,越越不怕了啊。”
陆越活了十七年,徘徊于刀枪剑雨,这样柔软的情绪他从未感受过,他心底略微不自在,对于这个女人的触碰却并不反感,甚至觉得很舒服,渴望更多。
不过,他对于自己身处的环境还是陌生,他想到出现在梦里的那个和他同名模样相似的少年,再联想他如今这陌生的身体,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
女人过来后,其他人也纷纷围过来对陆越表示关心。
女人叫贺萦心,自称是陆越的母亲,中年男人叫陆齐炜,自称是陆越的父亲,剩下的几名男女,分别是他的大哥陆凯、二哥陆泽、三姐陆雅。
陆越排行老四,是家里年纪最小的成员。
在他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陆越状似无意地翻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白皙干净,上面没有长年累月舞刀弄枪留下的厚茧,也没有身经百战后留下的难以消除的疤痕。
这不是他的手,或者说,这双手是属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不是他的。
那个为国家出生入死八年,却因为功高震主而被□□最后死于鸩毒的陆越,是真的死了。
陆越微微叹息一声,贺萦心便以为他累了,忙道:“越越累了吗?你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再休息好不好?”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陆越立即便感到胃部传来急迫的饥饿感,于是点了点头。
贺萦心又摸了摸陆越的头,然后急急忙忙走出去了,看样子似乎是要亲自去准备吃的。
贺萦心走了,陆齐炜就在陆越旁边坐下了。他气质看着冷硬严肃,似乎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陆越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便学着妻子的动作,笨拙地摸了摸陆越的头,说了句:“我去看你妈妈做的怎么样了。”
出门前,假意咳嗽了一下,示意儿子女儿上去陪陪弟弟。
似乎所有人都对陆越的头发产生了兴趣,陆齐炜一离开,最先冲上去的就是陆雅,她先摸了一把陆越的头发,然后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