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这愚妇!我说不行不行!你偏要答应,现在好了吧?灭九族的大罪啊,你害死老子了啊!害死老子一家了啊!”那汉子一崩,扈氏再也忍不住了,也扑打过去,反骂出声:“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还不都是你!要不是你赌掉那么多银钱,欠了赌坊的债……我为何要铤而走险听那人的话来出卖三少奶奶!”
“……”两人开始互相推诿怒骂,倒是让众人看了一场好戏。
辛大人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终于看出端倪了,尤其是那句“故意出卖三少奶奶”,浑身都是一身的汗。
“陆老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辛大人凑近一些,轻声问道。
陆莫宁挑挑眉,怎么也没想到辛大人直接从陆大人变成了陆老弟:“大人,一则这扈氏被这汉子抓着打骂一通,露出的手腕上、脸上却除了脏乱并无半点伤痕,显然先前并没有真的下重手;则是这玉冠她如果真的不知道成色如何,还是捡来的,她定然不敢贸然去当掉,否则被发现落得一个偷窃主家的东西,可是要被发卖乱棍打死的,她竟然不跟自己的汉子商量,着实不合情理;三则,他们是夫妻,一个不得已去当下人,一个去卖豆腐,浑身的衣服上还沾了不少豆腐沫,他们这样的身份,就算是真的找姘头,也决然找不到一个贵公子或者贵老爷,他们束发用的都是绳子一绑,怎么省事怎么来,哪里用得起玉冠这种精细物,可这汉子张口就说是给姘头买的,岂不奇怪?不过是想故意引起注意罢了;而他们舍弃了就近的当行,反而跑到这许氏当铺,怕就是来为了堵大人,让大人看到这一幕……”
辛大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陆莫宁点出来,他这才发现先前他觉得合情合理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多不对的地方。
对啊,光是最后一点就不合理啊,一个奶娘就算是找姘头,要么是屠夫要么是赶车的,他们会用玉冠这种东西?
只是为什么要来堵他?莫不是……
想到这些人说出卖三少奶奶,莫非这三少奶奶跟这薛世子有什么牵扯?否则,对方怎么会有薛世子的玉冠?如果他没发现这些谎言,按照先前的想法去查,真的查出点什么,他岂不是……要断错案?
辛大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他差点就着了这两人的套,直接一挥手:“来人!去给本官把这两个胆敢谎报案情的刁民关进大牢!严加审讯!定要查出来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陆莫宁瞧着被绑起来的扈氏两人,薄唇轻抿了下,如今他帮辛大人破了这第一个局,那幕后之人接下来的局,定然也无法施展。
能不能抓出这幕后真凶,就要看辛大人自己的本事了,他到底不便过多插手,否则反倒是有越俎代庖之嫌。
辛大人要回去查案,对陆莫宁再三言谢,如今丝毫不敢小瞧了这状元郎,如果当真是如他先前所想那般,对方这完全是差点救了他啊,想到这,辛大人对陆莫宁愈发热情,直言抓到人就请他喝酒。
陆莫宁笑笑,直到等辛大人的人离开之后,才转身慢悠悠继续往回走。
只是快要经过一处茶楼时,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熟悉的男声:当心。
陆莫宁反射性地停下了脚步。
几乎是同时,一个盛满酒水的酒坛子在他面前三步外赫然落地碎开,咣当一声巨响,陆莫宁抬头去看,只来得及看到一点灰色的影子,几乎是瞬间,眼前黑影一晃,原本不是何时趴在他肩头的黑蛇蹿了出去。
陆莫宁瞧着这碎裂的酒坛,如果不是对方提醒一句,他怕是要被砸到了。
没想到对方倒是胆大,当众都敢行凶。
只是想到那幕后之人,陆莫宁瞳仁紧蹙地缩了下,薄唇冷抿,并未多言,不顾围上来的众人,抬步上了茶楼。到了三楼这间临窗的包厢,打开,早就空无一人,倒是黑蛇重新回到了陆莫宁的肩膀上,低沉的男声极为不悦:让他跑了。
陆莫宁转过头:“我知道是谁的人,他以后也跑不掉。”
黑蛇尖脑袋偏了下:你倒是比我想的聪明多了。
陆莫宁道:“我该感谢你的夸赞吗?”
黑蛇却是尖脑袋四处转了下:我救了你,不应该感谢一下吗?
陆莫宁愣了下,随即却松了一口气,他不愿欠对方的人情,先前喜轿里一次,他愿意用案子积累善念值助其恢复;这一次,既然对方想要感谢,有实物,总比没有的强。
“你想要什么?”陆莫宁问道。
黑蛇蛇尾一点,懒洋洋趴在陆莫宁身上:那坛二十年的女儿红。
陆莫宁挑眉,却也并未多问他一条蛇能喝吗?
等再下去的时候,掌柜的依然知晓有人竟然在自家的茶楼对新科状元行凶,赔礼道歉之下,听说陆莫宁要买女儿红,直接就要送,陆莫宁摸出一锭银子,抱起来就走了,倒是惹来众人连连称赞,加上先前辛大人的事,不多时,陆莫宁的名声就传遍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