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了,阿楠这人并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人,而太子长琴脾气不错,连说话都不会很大声,何况他外表看上去还是个比他小了很多岁的孩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是不敢违逆对方的意思,他让喝药,他就乖乖喝药,他让躺着,他就乖乖躺着,他说伤势没好不许出去,他也依他所言,连床都没有下过。
这一幕若是被他师父知道了,绝对惊掉下巴,要知道除了那个冷面冷情的师叔,他尚有些许畏惧之外,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听一个人的话过。
就连阿楠自己都有些弄不清自己的心思,但每当对着那双沉静的眼睛时,他下意识的就不敢违抗他的意思。
好在有一个人陪着日子也不是太难熬,陆崇明经常不在家,家中只有他们两个,他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太子长琴就坐在他旁边静静看书,有时候见他实在无聊了,对方还会弹琴给他听。
叮叮咚咚的琴声以他对乐曲的认识是绝对听不出来什么名堂来的,只觉得好听,他很喜欢,听对方弹琴是他无聊的养伤生活中最期待的事情了。
近半个月连续敷药,他的伤处已经开始结疤,每天晚上都会传来细细麻麻的痒,这让他每天躺在床上的日子越发的难挨。
欣羡的目光时不时的往窗外投去渴望的一瞥,阿楠挠了挠爪子,好想出去!
这样的阳光,这样好的天气,闷在屋子里发霉简直就是浪费春光!
“想出去?”
咦咦咦?难道他没忍住将自己心中的渴望说出来了?
“你的伤恢复的不错,已经开始结疤了,应该可以下床走走,而且今天的天气很好。”少年的声音暗含笑意。
阿楠呢?他已经高兴傻了。
终于啊,他终于解放了!
太子长琴在屋檐下摆了一张藤椅,让阿楠坐着,从这里,可以看到碧绿的田野,还有远处连绵的屋宇和袅袅炊烟。
此刻正是春末时节,气候温暖,鸟语花香,屋旁的那颗桂树碧绿碧绿的,清风拂过,沙沙作响。
虽然被命令只能坐着,不能随便乱走乱跳,但对终于能踏出屋门的阿楠来说已经够让他感动的了,更让他满意的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觉得现在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很美好,让他心生感触的缘故,竟然将琴拿了出来,然后铮铮铮的弹了起来。
院子里晒着一些草药,有些是阿楠认识的,用在他身上的,也有些是他不认识的,空气中飘散着一种清苦的药香味。
温暖的阳光,悦耳的琴声,还有那侧头弹奏的文雅少年,让阿楠忽然心下触动,暖暖的热流顺着经脉游走全身,这样的感觉非常好……
而当陆崇明推开院门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安逸和谐的一幕。
琴声戛然而止,太子长琴起身走了上去,将他手上的药包接了过来,道:“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陆崇明微微颔首,然后目光看向屋檐下的少年。
阿楠扶着墙站了起来,笑容璀璨的喊了一声:“宁叔!”
陆崇明闻言,上下打量一番道:“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阿楠吐了吐舌头,道:“这要多谢宁叔和小奕的照料。”
陆崇明目光一闪,“用不着道谢,你我各取所需而已,我还等着你的报答呢。”
听他这么一说,阿楠忽然垮下了脸,他拧眉说道:“宁叔的所求到底是什么,就不能先透露一下么?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啊,不然的话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我憋得难受。”
“等你伤好。”回答他的依旧是这样一句话。
不去看阿楠哀怨的神情,陆崇明从袖中摸出一个钱袋,递给了身边的少年,道:“十二两四钱,都在这里了,给你。”
阿楠目光闪烁,看着太子长琴打开钱袋看了一下,然后又拿了一块碎银放在男人手中,“这是明天的药钱,还有家里的米也快没了,明天买点回来。”
他交代的自然,陆崇明点头的也自然,唯有阿楠怎么看怎么别扭。
难道不是宁叔是父亲,小奕才是儿子的吗?为什么在他看来倒像是反过来的,而且说是父子,但此时此刻这样的场景他怎么更觉得像是夫妻呢?!
这样的念头刚一闪过,就被他狠狠拍散,阿弥陀佛,三清道祖啊,请原谅他邪恶的思想,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在陆崇明和太子长琴都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子,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不然的话就是对他有所求,也会在那之后给他找点不痛快的,要知道不管是陆崇明还是太子长琴,都对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看得很重,哪能容得别人用邪恶的思想来玷污!哼唧!
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一幕,就不得不说到陆崇明的一项很大很大的缺点了,也是一年多钱刚刚离开宁庄后才暴露出来的一项缺点——他手里存不住钱。
无论是做陆崇明的时候,还是做顾兰溪的时候,他都是身居高位,生活方面自有人帮他打点得妥妥贴贴,一点都用不着他去烦恼,可自从从宁庄出来后,他独身一人,还带着个孩子,一切都要靠自己。
他出庄的时候,身边带了一百两银子,一百两不算多,但也不少了,省着点花的话用个三年五年的不成问题,到时候以他的聪明才智还怕找不到谋生的手段?
陆崇明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