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何崇铭还是你你我我的,顶多偶尔再加上个哥字。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拿着简单行李的谢羽站在门口上,吹了三分钟的冷风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平常用不着钱连张卡都没有,出来时更是什么都没拿,身无分文。
所以,去哪?住哪?
一阵冷风吹过,谢羽打了一个喷嚏。
谢羽:“……”这样不行。
于是十分钟后召唤兽何崇铭立刻风风火火地驾车过来。
考虑到何崇铭的接受程度,为了避免何崇铭一踩油门自己先溜了。谢羽是上了车才和他说的事情。何崇铭听完当场抖成了帕金森患者,如果不是谢羽拦着,那车能开到天桥上。
好不容易稳在车道上,何崇铭又一边踩油门,一边哭丧着脸说谢羽我们是清白的吧。
谢羽看着那硬是把大奔开成碰碰车的车技头疼地说我知道。何崇铭还是哭,你知道没用啊,我哥知道吗?
谢羽看着他,觉得头更疼了。
何崇铭常年打篮球长得人高马大,人群一放跟个姚明似的。
现在姚明哭得鼻涕眼泪哗哗,还一直喊着我哥,谢羽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是头和眼睛一起疼。干脆一扭头眼不见为净。
然而谢羽显然没想到何崇远对何崇铭的威慑力这么大。
哪怕谢羽不看他,他也一路哼哼唧唧的。
——全程一副恨不得拉着谢羽一起跳黄河以示清白的模样。
谢羽很想说没人会在乎的,但何崇铭始终一副我吃海盆的模样于是也懒得吭声。
谢羽下车了就直接自己找客房收拾。收拾完了见何崇铭一副还没恢复过来的样子便又去洗澡,给何崇铭留点时间自己消化。
然而现在看何崇远除了没有哭之外显然没有消化出任何东西。
谢羽不耐烦了,“出去,我要睡觉了。”
何崇铭一咬牙,“我哥真让你走了?”
“真。”谢羽面无表情地说完,下一秒他走到何崇铭面前,手用力一推,于是何崇铭就踉跄着到了门外,何崇铭大概也没想到谢羽有这么大的力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何崇铭刚想扑过来,谢羽已经干脆利落地关上门了。
何崇铭顿时肉饼一样瘫在谢羽房间的门上。
世界立刻安静了,只是片刻后门缝里继续传来智障一般的结结巴巴的你你你……他他他……
谢羽:“……”
——跟个复读机似的,还是那种廉价是摔坏了的破复读机。
“再吵论文自己写。”谢羽。
复读机立刻息声。
谢羽躺在床上,现在已经很晚了,窗外一片漆黑,往常谢羽看到这个场景总觉得内心蓦地一片宁静,仿佛身心也浸入了这墨一般的漆黑,然后全部沉淀下来,可此刻看着,谢羽只觉得累,很累。
谢羽瞪大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啪地一声关了卧室的灯。他想睡了,醒着太累。
他翻了一个身,何崇铭的家和何崇远的家的装修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连家具的配置都是一样的,像谢羽躺着的这床就和他以前的一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谢羽就是不习惯,就是觉得难受。
【谢羽,在你心里我究竟排第几?】何崇远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响起。
第一啊,当然第一,可是——
“那在你心里我又是第几呢?”只身一人的黑暗中,谢羽终于轻轻地缓慢地说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到底第几呢?”谢羽一字一字地重复。
当然没有人回答,不会有人回答。
让人心悸的沉寂中,谢羽身体里一股酸涩的苦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涌出来,然后迅速流向全身并一点点带走他的力气。
谢羽知道何崇远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清醒后的自己脾气那么坏。准确来说,是对他一个人脾气那么坏。
有时候被自己气狠了,何崇远就会很郁闷的模样,有些委屈地抱着大白说你真的不记得我照顾你的时候吗。
谢羽从来不理他。
可事实上他是记得的。
你有没有置身于黑暗中,看不到光也看不到希望。就仿佛进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你拼命地跑,可是永远跑不出去。你大声地去喊去叫,可是没人能听到你的声音。
谢羽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是这样。他就像被人遗忘了,遗忘在某个黑暗而冰冷的角落。
渐渐地,他开始累了,开始放弃,然后这时候他开始察觉到那么一个人,似乎有那么一个人一直牵着他的手,对他笑,对他耐心讲话。
谢羽冷下来的心又开始一点点温暖过来,他突然又不想放弃了,他笑看清他的脸,想听清他的声音,想拉起他的手,然后对他微笑或者是送上一朵花,对他说谢谢你。
然后兴许是上帝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在某一个阳光浅照的早晨,他的世界突然清晰了,光明了。
当光和影终于自由闯入他的视野里时,入眼的便是一个穿着暖色羊毛衫的男人,他半蹲在他面前,将一朵杜鹃花放在他鼻子下,微笑着说,喜欢吗?
谢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男人也不在意,自说自话地收回话,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只是微笑着的眼睛带上些许的落寞。
谢羽顿时没来由的心疼。
于是马上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身体已经自发的抓过桌上另一朵杜鹃花,在男人愕然的表情里拿到他的眼前,然后在男人变得欣喜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