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龙点了点头说:“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年初六的时候,江小龙在镇上无目的的走着。
从对面走过来的一个跛脚男子,看了他一眼,想走开时,江小龙把他叫住了。
“黄金宣,我正想找你谈一谈呢,方便吗?”江小龙先开口说了,他想起数年前和黄金宣抢贾怡兰时,就感觉无趣,也觉得自己没能追到贾怡兰是一种幸运,黄金宣虽然追到贾怡兰了,但他是不幸的。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话好说?”黄金宣说着,拉了拉身上的旧衣服,衣服虽然没破,但却很旧了,应该是穿了很多年了,他嘴里对江小龙说:“你看我这一身的衣服,破旧得不成样子了,能和你一身光鲜的人坐到一起说话么?”
江小龙不在意黄金宣的眼睛里满是敌意,嘴里淡声的说:“衣服终究只是衣服,人是最重要的。”
黄金宣和江小龙来到街边的一个人家屋檐下,就没有再走了,江小龙苦笑了一下之后问黄金宣:“我听说你在镇上开了一家小百货店,你不打算带我去看一看?”
黄金宣没有说话,抬着跛脚又向前走,江小龙跟在他后面走。
时间真是一个无情的刀子,当年的少年英俊,在黄金宣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了,他虽然依然年轻,但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刻下了很多的皱纹,过去挺拔的身子,现在变得有些弯曲下垂了,黄金宣变了,岁月的沧桑,让他变成了一个高而且瘦的男子,瘦得让人有些担心北风吹来时会不会被吹走。
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商店,门上挂着金宣超市的小牌子,里面有三个不大的货柜,卖着一些盐油酱醋和洗发水,一个年纪和江小龙的妈妈差不多的女人坐在里面,一看就知道是黄金宣的妈妈。
柜台前面有两张小凳子,黄金宣让江小龙在小凳子上坐下,自己也在江小龙的面前坐下。
江小龙坐下后,对黄金宣说店子怎么这么小?这不像你黄金宣的做派啊!
黄金宣看了江小龙一眼,没看到江小龙有嘲笑他的意思,半晌后才对江小龙说,他已经把整个黄家败光了,现在还欠着银行的一大笔钱,现在就连这小店,他都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开,不然银行早收回去了。
“一大笔钱?多少?”江小龙问。
“二十来万吧,反正我这一辈子是还不齐了。”黄金宣说。
“是以前开农机厂的时候欠下的吧?”
黄金宣点了点头,反问江小龙:“你知道我开过农机厂?”
“当然知道,你是我们镇里最敢闯敢干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江小龙说。
黄金宣好像放开了一些,对江小龙说,敢闯敢干又有怎么用,到头来欠了一身债,苦一辈子。江小龙说,不敢闯不敢干的人,未必就不苦一辈子,虽然他们不一定欠债,但一辈子都为一些小事小钱发愁,活得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到了儿辈孙辈,说不定会依然很穷。
“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黄金宣叹了一口气之后,对江小龙说若不是他把腿给弄断了,他早就到外面打工去了,窝在家里用父母的钱,心情糟透了。
江小龙想说其实不去打工也有很多路子可以走,但话没出来就感觉有些虚伪,便干脆不说了,拉起黄金宣的手,来到镇中心的信用社,用自己的名字开了一本存折,存入了五十万,塞到黄金宣的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黄金宣大惊,连忙推开江小龙的手说。
“你看看我们这镇上,有哪一家商铺像样点的?再看看这镇上的泥巴路,都是二十年前修的吧?这些是不是要改变一下了?怎么改呢?只能让你这样的人去改,这些钱,算是我借给你的,你用它来改写自己,带领大家,我不关心你怎么时候把这些钱还给我,我关心的是,我们这个镇上,怎么时候也能来个大变样。”
江小龙的话,让黄金宣流下了热泪,他对江小龙说小龙兄弟你放心,有你的提携,我一定要活出一个人样来!
过了正月二十,江小龙才慢悠悠的开车出门去东广。
他还没想好今年做些怎么,但他不会再整天去钓鱼了。
车子出了镇子,在田野的小路上开得并不快,江小龙把车子开到田野中间时,身子激凌了一下,他连忙停下车,挂了倒车档,把车子退了回来。
在田野的中间,站着一个光身子的女人,不停的在挥手抬脚,好像这大冷的天对她没有任何的作用一样,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在拉着女子,但女子很快就挣脱开去了,向前跑了出去,抬着脏兮兮的双腿,在田间向前跳跃着。
江小龙的眼睛没有看错,那女子,正是贾月娥,拉着贾月娥的中年男女,是贾月娥的父母。
停下了车子,江小龙看着远处的贾月娥发了一阵呆,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向远处的贾月娥跑去。
“大叔大婶,月娥这是怎么啦?”江小龙跑到贾月娥的面前问了一句。
“你不看到了么?疯了。”贾月娥的父亲看了一下江小龙,又看了一下江小龙停在远处的车子,嘴里问江小龙:“你认识月娥?哪个村的?”
“大田村。”江小龙回答后问贾月娥的父母:“人都病成这样了,你们怎么没把她送到医院里去治病?”
“谁说不送?为了治她的病,我们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贾月娥的父亲说:“她这人,没有得救了,送人又没有人要,到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