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林振华等一大帮老头拐给林福荣一家跪拜磕头,晚上报应就来了,刚刚吃完年夜饭的林福荣一家被分派到清洗祭器的任务。
祭器就是祭祖用来盛放祭品之物,这些祭器连同祭品都是要用来祭祀祖宗的,丝毫都马虎不得。
祭祖仪式上用的祭器洗涤擦拭,都要由主脉长族来亲自备办,万不可经由他人之手,如此方能显示对祖宗的虔诚。
在古代,甚至有“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说法,言简意赅,常为后人引用而成习见之语,今人一般将“祀与戎”理解为祭祀与战争,如沈玉成先生《左传译文》云:“国家的大事情,在于祭祀和战争。
由此可见,对于国人来说,祭祀是和战争相提并论的大事。古代社会中,一般主持朝廷大祭活动的只能是一国天子,其盛况比军队出征还要隆重得多。
中国的祭祀活动主要是由周朝流传下来的,周朝时祭祀有六器,分别为壁、琮、珪、璋、琥、璜。
苍壁礼天,为蓝色的圆扁形的玉。
黄琮礼地:黄褐色方形的瓶子。
青珪礼东方:东方属木,木色青。神为苍龙,祭器用青色的长方形的圭。
赤璋礼南方:南方属火,火色赤。神为朱雀,祭器用红色的长形而半尖似刻刀形的璋。
白琥礼西方:西方属金,金色白。神是白虎,祭器用白色刻成虎形的玉。
玄璜礼北方:北方属水,水色黑。神是玄武,祭器用黑色半圆形的璜。
最开始的祭器都是古代最为金贵的青铜器,后来陶瓷盛行之后,祭器才逐渐演变成了瓷器。
原本这清洗祭器的活计一向都是由族长一支来做的,但是林福荣家族认祖归宗,居然辈分要比百岁高龄的林华生还要高一辈,没奈何,这项活计只得落到林福荣一家头上。
林氏宗族所使用的大部分祭器为陶瓷、铜器,这些祭器都已经封存一年了,一年不见天日,灰尘早已布满厚厚的一层。
把多达三四十件的祭器搬到一间房子,林诚看着这些祭器的灰尘脸色一下就耷拉下来,他一向是个大懒蛋,对于体力劳动从来都是深恶痛绝。
反观林福荣、林福源两兄弟,却对于能把清洗祭器的任务接过来感到与有荣焉,他们是怀着对林氏祖先深深的崇敬投入到这项工作中去的,所以两人清洗的分外仔细。
小希希、巧娟、巧凤年纪还小,一开始她们还抱着好玩的心态加入到清洗祭器的劳动中来,但她们年纪幼小,很快就顶不住打起瞌睡来。
老妈和二婶便带着小希希她们回老院子睡觉,为免她们在陌生环境睡不着以及担惊受怕,老妈和二婶还得待在老院子里照料着不能回来帮忙。
随着老妈和二婶这两大劳动主力的离开,清洗祭器的活计一下就慢了下来,好在巧玲和巧凤从小就吃苦耐劳,对于擦拭祭器这项活计完全不在话下,她俩分担了林诚大量的劳动。
林诚在家里因为是小辈中唯一带把的,从小就备受全家宠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形容的就是他这种人。
林福荣看着林诚一人蹲在角落里,笨手笨脚地拿着抹布擦拭祭器,擦完浅薄的一层灰就当祭器已经干净放在一边,至于祭器角落的污迹却置之不理,便忍不住过来指点一下林诚。
林诚看见大家都清洗得非常认真,尤其是两个妹妹的辛勤劳动更是让他汗颜无地,于是他也开始认真擦拭起祭器来了。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林诚等人终于才把祭器清洗干净。然而清洗完祭器之后,林诚等人还不得休息,祭品的备办仍然由他们负责,好在这些祭品都老早就准备好了,林诚他们只要把祭品盛在祭器中就能完成任务。
……
大年初一五更天,天色正属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可这时林家的祠堂周围却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林福荣一家辛辛苦苦清洗好的祭器已经装满了各种祭品。
林杨村的全部村民以及从海内外赶来的林氏族人皆已经沐浴焚香、更衣正容,涌到祠堂这边来,参加祭祖大典。
祭祖仪式由族长林华生主持,他虽然已有百岁高龄,但主持祭祖仪式已经十多年,对各种仪式早已驾轻就熟。
祭祖礼仪包括上香、读祝文、奉献饭羹、奉茶、献帛、献酒、献馔盒、献胙肉、献嘏辞、焚祝文、辞神叩拜等。
刚刚认祖归宗的林福荣、林福源以及林诚三人作为林氏宗族辈分最高者,分得了上头柱香的美差。当然,这也跟林诚向林氏宗族捐献了一百万元修缮祖祠有关。
自古以来但凡能上头柱香者,往往都是财富最多之人拔得头筹。
族长林华生能在八十年代就为林杨村找到祭祖大典这一生财之道,一看就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在拿到林诚的一百万支票后,向祖宗敬献头炷香的光荣任务就落到林福荣三人身上了。
以往上头柱香的荣耀都是由来自印尼的林少良家族包揽的,可今年他们却只分得了献胙肉的职责。
今年印尼林家前来濮阳祭祖的是林家的二公子林继凡,他向林氏宗族捐献了三十万元,却没能为家族抢到上头柱香的美差,心里感到颇为疑惑,连忙派人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言归正传,在古典乐器奏出来的礼乐声中,族长林华生念着华夏古语,带领林氏族人完成了祝祷、献祭、辞神、叩拜等一系列仪式。
大概三刻钟后,族长又带领一批德高望重的长者进入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