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琴台上的李兆廷和刘倩二人也受到了波及,尽管刘倩冲在李兆廷身前,挥剑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却仍是不免漏了些许。二人身上都挂了彩,刘倩自是比李兆廷要伤得多些。她没顾得上自己,扭头去查看李兆廷的境况,却看到他双目失神,倒退一步,坐在地上,胳膊上被断弦割伤的地方不断流着血。
他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又离得太近,到底还是被震得有些迷糊。晕眩之中,,他只是呆滞地望着空中那道翩若惊鸿的身影。
刘倩扶起李兆廷,按住他的胳膊帮他止血,远远望着冯素贞,目光闪烁。
李兆廷的心仿佛随着那琴碎了。
琴虽然碎了,但音声却撞上山壁再度弹回,排山倒海地朝着接仙台正中央的位置回返。冯素贞凌空翻身,飞跃接仙台回到了天香面前,而那音波却一浪高过一浪地回到了接仙台上,将接仙台上众人震得心脉激颤,欲仙站位最为中间,又是站着的,登时被震得吐出一口血来。
天香搀扶住朝自己倒过来的冯素贞,立时也醒过神来:“来人,快,杀了这些反贼!”
没了掣肘,没了顾忌,卫兵们蜂拥上前,和欲仙帮的众人打作一团。
欲仙见状大急,他眼神一瞟,看到了冯素贞和天香所在的位置,顿时猛扑了过来。
冯素贞方才消耗过大,因而并不正面相抗,退了几步,拉着天香转身就跑。
欲仙大气,又冲进人群里去抓太子,却见太子慌里慌张地朝他迎面撒了一竹筒的粉末。
欲仙没想到太子竟有此招,立时交臂遮挡,但紧接着就觉得身上燃了起来。
他哇呀怪叫,翻滚着在地上熄灭身上的火焰,可那火却灭了又起,反反复复,很快就烧透了衣衫,烧焦了皮肉。欲仙从地上爬起来,想冲至接仙台角落的水缸,冯素贞折返回来凌空踹向欲仙的胸口再度把他踹向了太子。
太子慌里慌张地又掏出其他物事来,又往欲仙身上一丢,欲仙身上顿时弥漫起了呛人的硝烟气,还有爆裂的噼啪声。
欲仙痛苦难当,翻滚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天香目瞪口呆:“老哥你居然还有这一手本事啊!”
太子没理她,继续慌乱地在身上找着其他杀器。
冯素贞神色沉静,倒是没有多少惊讶,昨夜宴饮之时,除了聊了接仙台的建制,太子还和自己炫耀过,说是已经用磷粉和硝石准备好自保的火器了。
欲仙昏迷过去后,山上的局势很快明朗了起来,四大护法连同众舵主或死或伤,均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就连两个藏起来的假仙也不知道被谁踢了出来,尽皆被源源不断涌上来的京营卫兵制住。
皇帝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阁子中只剩了自己一个人,他发髻散乱,龙袍脏污破烂,实在是狼狈不堪。他阴沉着脸从接仙台下钻出来,怔怔地盯着被磷火烧得皮肤爆开、身上仍冒着火苗的欲仙——身体的抽动证明这人还活着。
而张绍民那边呢,山下的一场鏖战——不,山下那一场单方面的京营卫士对欲仙帮喽啰的殴打,根本没花费吹灰之力,就彻底结束了战斗。张绍民见山下形势已稳,即刻提气轻身,紧赶慢赶,此时间恰好登上了台阶,赶到了御前。
张绍民上前跪下:“臣救驾来迟,欲仙帮的贼子已悉数伏诛,只余金亢龙逃脱。臣办事不力,望陛下责罚!”
昨晚金亢龙先是奉命钳制众分舵喽啰,张绍民本打算让众人趁着他熟睡将他捆缚关押起来。没想到半夜欲仙又下了道令旨让他回京去寻小皇子,于是,还没等众喽啰发难,他自己大半夜地就勤勤恳恳地回京去了。
接仙台上,尘埃散开,一片沉寂。
“不能让他死!”皇帝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欲仙,忽然吼道,“回宫,张绍民,带他回宫,把所有的御医叫过来,朕不能,朕绝不让他死!”
冯素贞心头一震,错愕地抬头望着头发散乱的皇帝。哪怕是如此乱局,他仍然信那欲仙有长生不老术。
她转而望向天香,只见其看着自己父皇的眼神淡淡,不悲不喜,却是带着几分悯然。
冯素贞幽幽一叹,这个垂垂老矣的霸道天子啊……
张绍民咬牙领命,令人抬起了欲仙。
皇帝忽然道:“慢着——王总管,你去找几个小太监,把欲仙抬到朕的马车里来。”
张绍民急道:“皇上——怎能将万金之躯置于险地?”
皇帝冷峻地瞥了张绍民一眼。
张绍民顿时收声不语,只好屏退了手下士卒。
众人护送着皇帝下山,上了回京的马车。
这一场闹剧结束,多出了不少伤员,但大多并非是因受到欲仙帮的攻击而受伤,反而是逃窜之时踩踏和摔跟头伤的比较多。
来时几人同坐,去时金躯横陈,如此一来,马车就不太够了。
张绍民只得尽力安排,将受伤的先带回京去,冯素贞主动要求留在接仙台,替张绍民处理剩下的诸多事务。
“冯大人你也……”张绍民看了看冯素贞胳膊上的血迹,再对上她坚毅的眼神,深吸了口气,“那就有劳冯大人了。”
天香自然是留下陪冯素贞一起。
浩浩荡荡的车队护送着受惊过度的达官贵人们回了皇城,失魂落魄的李兆廷也被刘倩带走了。
营地之中一片狼藉,冯素贞指挥着京营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