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高郁,除了早已知晓情况的的礼部尚书云仁浦,其他几人霎时都红了眼眶。
高郁见势赶忙岔开话题道:“闲话莫提,城外战况如何?”
兵部尚书翟言闻言立刻回道:“微臣已派人接手城防,现下正在统计战损情况。”
翟言此刻还算冷静,但先前高郁派人将成祖金牌交到他手中,让他持此金牌即刻接管的时候,也是惊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南梁文治,因此兵部职位也同其他各部一样,由担任过各路转运使的文官中选出,他也不例外。前任尚书告老之后,为稳固朝中各方皇帝将时任永兴军路转运使的他调任京中,担兵部尚书一职。
他家只是小小世族,在南梁众世家中根本不值一提,想要与那些百年世族争权夺势无异于螳臂当车,因此在位这些年他并无任何建树,只随波逐流保己平安。
他也曾胸怀抱负,也曾踌躇满志,如今已到了告老归田的年纪,本以为今生就会如此碌碌无为,却不料一朝风云突变。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惧哉!
翟言思及此叩拜道:“殿下,外城若破,臣愿请命一战,誓死保卫南梁皇室正统安危。”
高郁闻言喉间一紧,颇为动容:“翟尚书言重了,现下还不到考虑那些的时候……”说着他朝着阮绍问道,“御林军现在还有多少人可以一战?”
阮绍一愣,似是懂了高郁的意思:“回殿下,尚有五千御林儿郎可一战。”
“好。”高郁手握成拳,“一千人留守皇城,其余人马都到外城去。”
“殿下……”
六人闻言皆是一惊,一千人只能堪堪护得皇城不被偷袭,太子此令便已是决定破釜沉舟,与将士同生共死了。
“不必再说了,你们听命便是,本宫自由安排。”高郁低声道,“本宫已回宫的消息,任何人不得传出去。”
高郁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形势,豫王已兵临城下,势在必得。只要攻破了外城,皇城沦陷也是迟早的事。
豫王现在没有强攻,只是想等瑞王投降,博一个仁义的名声。若被他知道瑞王已经认输,且皇城已被自己控制,很可能逼得他狗急跳墙。到时豫王若反咬一口,诬蔑他是假太子,那便极有可能功亏一篑。
他,绝对不能现身。
这也就是高郁没有要瑞王令牌,而是向父皇求取成祖金牌的原因。
连日围城,将士们大多已经疲乏,他虽不能现身,但却可凭成祖金牌,鼓舞将士的士气。两军兵力悬殊,若真正面迎战必输无疑,但若能慢慢消耗,拖到援军来,便有一线生机。
北齐大军压境,靖王的确脱不开身,可西北又何止靖王一员猛将?早在半月前,讨伐檄文上位传到西北的时候,高显就已经与云麾将军宁泽远一起动身了,此时应该已经突破豫王设在颍州府的拦截,到达了京畿。
西北边防紧张,高显只能调动一万余人,但这已经足够了,只要娄琛能及时赶回与他们会合,到时候三军会师,里应往外和,便可将豫王困于瓮中。
然而此时,高郁最为担心的却不是城防,而是从西南赶回的娄琛。
这些日子高显那边时时有消息传来,娄琛却只偶有进展,高郁只知道娄琛已在五日前到达了唐州,可在那之后却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高郁并不怕娄琛会背叛自己,只担忧娄琛若是遇到什么意外……
不,不会有意外,绝不可能!
“传令下去,死守外城。”
高郁转头遥望了眼远方,宫阁高楼挡住了血雨厮杀,隔绝了战马嘶鸣,却掩不住墙头的烽火。
紧闭双眼,高郁朝着唐州所在的方向,低声祈祷。
“阿琛,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殊死一战无所保留,守城军死伤过半,苦守半日,终于在晌午十分,等到了冲出重围而来的驻北军。
高显手持龙鳞宝刀,一马当先,他身后的除了一万驻北军,还有京畿营五千兵马。未免暴露,京畿营的五千人全部混于驻北军中,藏于后方。
这点人马在豫王五万大军前简直不值一提,但高显却毫无惧色,他甚至跑到了阵前,骑在高头大马上,朝着豫王蔑笑一声道:“皇叔,侄儿这厢有礼了。”
“皇侄这是干什么?北齐大军压境,西北岌岌可危,皇侄现下应在西北拒敌才是,怎带着驻北军到京城来了?”明明在颍州已经打过一场,豫王却好似现在才发现驻北军一般,挂上虚伪的笑同高显周旋,想看看他玩的是什么把戏。
“这不是听说皇伯伯有难,因此来勤王了嘛!”高显嬉皮笑脸的模样,丝毫没有两军对垒的紧张,“怎么皇叔你也是来勤王的吗?好巧……咱们要不一起进城?”
豫王岂会受他迷惑,冷笑一声道:“进城是可以,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侄儿后来的自当要懂得礼让。”
“这勤王还得分个先来后到,本世子还是头一次听说。”说着他朝着身后比他笑的还开心的云麾将军宁泽远问道,“舅舅你听过吗?”
宁泽远满眼嘲讽之意,笑到:“哪儿来的狗屁说法,勤王便是勤王,哪有先来后到的理,豫王要是不想进城就赶紧让开,本将军还要进城抓瑞王那贼子去!”
“你敢!”
宁泽远话一出,豫王立时怒不可遏,正当想怒骂回去之时,身后突然上来一人,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
豫王一听脸色大变,方知高显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