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优秀企业家,企业蓝v和公众媒体关注他,作为小溪堤事故的酿造者,“天行道”的粉丝也关注他,一时@声四起,成千条评论念叨着恶有恶报,再次将他送上了热搜榜。
人多力量大,“天行道”的铁杆粉们专门给何义城开了个话题,搜集整理他的生平事件,从农民的儿子一路开扒,沸沸扬扬地累积到他一举成为凤凰男,之后跃入资产阶层的一些蝇营狗苟。
因为话题本身带着恶意,所以何义城做过的好事一概不提,你看着这些仍然在不停添砖加瓦的评论楼,对何义城的印象就会逐渐变成此人不是东西。
这样有失偏颇的信息,不该成为认识和判断一个人的依据,可是多数人都在这样做,并不多加搜索,盲目跟风唾骂、对时代失望、叹国家药丸,可实际上你不必如此忧心。
历史的长河中从来不缺考验人心的难题,暗无天日的奥斯维辛、易子而食的饥荒年代、罗马帝国的斗兽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到如今媒体主导舆论的社会,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时代的模样,但总能听到老去的人们,说着羡慕年轻人幸福的言论。
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明我们比过去的人幸福,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一如柏拉图所说,只有死人,才能见到战争的结束。
有关注事件的人在身边,邵博闻和常远都避不开这个视频,但关掉视频之后常远因为记忆力惊人,使得那些画面还在脑子里回放。
邵博闻给忽然扑过来的虎子剥完芒果,抬头准备让离抽纸近的常远给他一张,就见他对象在一脸严肃的神游天外,叫他也不应。邵博闻以为他的看见了死亡过程心里不舒服,就挪过去问他怎么了。
常远犹豫地说:“说不上来,就是觉得那个视频不太对劲。”
视频只有不到两分钟的长度,从何义城伸懒腰,到玻璃呈放射纹破裂,再到最后他不慎坠楼,评论里已经有剪辑大手鉴定过,画面流畅自然,没有二次人工的痕迹。
邵博闻不太想看第二遍,除了死者为大,他什么异常的感觉都没有,于是他揽住常远让人靠到自己的肩膀上,相依为命似地说:“别想了,去写你的日记吧。”
基本过一段时间,常远就会翻一下半年或一年的日记,以前是整天发癔症觉得自己会忘,跟邵博闻在一起后生活充实了,就很少去杞人忧天,但习惯已经养成了,就再也没中断过。
正是托这个习惯的福,这天深夜常远随便翻阅,看到2016年7月份,荣京一期商场的玻璃自爆的记录的时候,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邵博闻就见常远复习得好好的,却猛然从床上翻了起来,脸上露出一种像怀疑又像顿悟的震惊,仿佛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邵博闻一脸吃瓜地问道:“小远,怎么了?”
常远丢下笔记本去摸手机解锁,他用了个问句,可语气却很笃定,毕竟他的记忆是专门练过的,常远喃喃道:“何义城那个视频的玻璃上面,是不是有蝴蝶斑?”
他当监理7年,对于玻璃自爆、保温棉起火、石材被风刮落等工地事故问题有种本能的观察感,因此跟普通人的重点可能不太一样。
邵博闻是总裁,不是技术岗,他压根就没注意玻璃是怎么裂的,于是两人翻出网上那段视频,然后发现虽然放大的画面有些模糊,但因为蝴蝶斑就像蜘蛛网的中心一样容易找寻,那个像一个∞的小图形凝固在画面上,让两人不约而同都有点懵。
只有自爆的玻璃,才会产生蝴蝶斑效应,而像何义城这种由石英表刮擦的冲击造成的破碎,爆裂点应该是一个闭合的多边形才对。
那现在这种情况,就有点诡异了。
常远想了想,歪头去问邵博闻:“你觉得一个人在伸懒腰,手表差1毫米就要碰到玻璃的时候,玻璃先自爆的概率有多高?”
邵博闻觉得巧得过分,可人都死了,概率摆在眼前,用事实告诉他是100。
然而过了几天,事实就证明常远的直觉并不是空穴来风。
邵博闻浑然不知山雨欲来,他跟荣京已经没有合同纠葛了,不沾边地忙自己的,p19那边换了领导来顶岗,常远不爱说闲话,也没跟他说什么,因此对于何义城案件的后续,邵博闻是一无所知。
怀里这个办公室的租期快到了,碰上卫生间也坏了,谢经理就开始起哄,说这小庙已经配不上他们凌云的身份,于是小会一开,决定换个办公室。
另一边,钢筋一体机的专业也通过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邀请函,是由知识产权局主办的省级第27届专利奖颁奖大会,时间定在5月25日,嘉奖那些为gdp增利的技术创新,凌云自然不可能得奖,但实业发展一年不如一年,政府此举意在营造一种重视和鼓励的氛围。
据说颁奖大会的现场会上电视,谢承做着出道的梦,说什么都要去凑热闹,邵博闻没准备带他,拒绝到第18遍的时候,公司的大门被敲响了,两个普通着装的男人站在门外,其中一个亮出了他的警察证。
邵博闻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但还是客气地将人请进了会议室,谢承却不肯走,扒着门露出半个头在外面偷窥,琢磨着是不是他们公司偷税漏税被逮住了。
谁知道刑警开门见山地说:“打扰了,我们过来了解一些何义城案件的细节,希望你能配合。”
邵博闻立身清白,也不疑神疑鬼,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