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虽然一直觉得慕亚有点冷淡,但是客人偏偏就好这一口,所以她从来不觉得有问题,但是现在被慕亚这一眼扫过来,她立刻觉得自己背上冷汗下来了,那毫不掩饰的嗜血,让她在这一刻突然觉悟了,她以前是小看了这个人,这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倌,在欢场混了这么多年,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
她马上松开手,老脸上硬挤出几分三分笑意,说道:“玉公子,您楼上请。”
慕亚在老鸨战战兢兢的目光下,仪态优雅抬脚上楼。
“干娘,你也太纵容他了,不就是脸蛋漂亮点吧,这么嚣张。”千红从一侧闪出来,显然是听到了两者之间的谈话,每次夏都出镖,她在家闲着无聊,就瞒着家里人来这老地方逛逛。
“去去去,用得着你这里为老娘抱不平?赶紧找人去后院的酒窖里多搬点酒水过来,今天真的要砸场子了。”老鸨打发了千红,赶紧下楼挨个赔不是。
楼下的闹腾并没有影响楼上房间里的安静,打从慕亚指了莫南槿后,南宫宁阁为了隔断众人的窥视,立刻将窗子关了。
慕亚推门进来的时候,三个人还在悠闲的喝酒。慕亚把怀里的琴放在门后的一张小茶几上,径自在莫南槿边上拉过一把凳子坐下来。
“小容王爷,我们有近六年没见了吧?”慕亚坐下来,大大方方的开口,倒是一点不显得拘束。
“还有两个多月就六年了。”莫南槿知道这只是个由头,时隔六年,慕亚可不会特意赶来和自己叙旧来的。也许今晚见到慕亚确实是个巧合,但是慕亚来昭阳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巧合。这个道理他懂,慕亚懂,南宫静深和南宫宁阁也懂,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
“小容王爷倒是风采不减当年。”话虽然是对着莫南槿说的,但是深有意味的目光却是扫向了就坐在莫南槿旁边的南宫静深。
南宫静深带着洞悉的冷淡抬头看他眉间一眼,并没有出声,低头给莫南槿倒酒,并不打算掩饰两人之间的关系。对于慕亚他实在没有太大的印象,当年他们兄弟两个和南宫经年走的很近,与朝中有些官员也有染,他也了解个大概,算起来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可是身形样貌竟然还和六年前一样保持着少年的样子,只是眉间三瓣莲花实在是太假了,看惯了小槿肩上的九瓣莲花,慕亚的一看就是假的。
在他们面前,慕亚也就无需作假了。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才弄上的,他从酒壶里倒了些酒在自己手心,指尖在眉间研磨,袖子随意擦了两把,莲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不明显的红印子。
“我就说慕亚皇子如果是月遗族的人,当年怎么没能生出个孩子呢?”南宫宁阁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出去打发守门的小丫鬟再去取两壶酒,此时正好回来,对着慕亚亲切有礼的一笑,可刺人的话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这么说了出来。
莫南槿看着慕亚嘴角的笑容立刻僵掉,脸色黑了一大半,不得不承认,这个南宫宁阁说话果然够毒,正中红心,一点不偏靶。
他有点担心渔阳的未来了。
而罪魁祸首说完话,一点罪恶感都没有,施施然坐下来,做无辜状,脸上就差刻上:不关我事,你们继续。
其他两人都当自己是没嘴的葫芦,那只好莫南槿来开口,毕竟慕亚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而且对于来来回回的兜圈子,他实在没那个耐心,于是直接开口问道:“慕亚殿下,今日想对我说什么?”
慕亚看看南宫宁阁,又看看南宫静深,对着莫南槿笑了笑,说道:“只是有些事情当年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和小容王爷说清楚,今日得见,定要弥补当年的遗憾,不过今天似乎不太合适,不如明天我在城里的集味轩做东,请小容王爷单独吃顿便饭,到时候我们好好叙叙旧。”
其实说白了不就是有话和你说,明天集味轩见面自己一个人来吗,难为这些人说话拐弯抹角的。
料慕亚在这里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莫南槿痛快的答应了。
*
出了琉璃阁,南宫静深让南宫宁阁自己先走了,他和莫南槿一道,南宫宁阁倒是没什么意见,挥挥手,上了马车很快就离开了。
因为南宫静深抱怨琉璃阁的饭菜太难吃了,两人一路溜达过来,准备在夜市上找点吃的,可是现在夜已经深了,夜市上仅有的几个摊子除了卖胭脂水粉,就是书画扇面的,基本就是为了这一片的青楼烟花之地存在的。
“要不回客栈看看吧,后厨晚上应该会留点饭菜的。”莫南槿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南宫静深答应着。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亮,晚风习习,吹起两人的衣衫,不时的碰在一起,南宫静深倒是不急了,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走走。
“大哥,这位大哥……”后面出来一迭声的呼喊。
起初莫南槿并没以为是叫他们,只是那个喊声越来越近,最后直接跑到他们身边来了。
“你是……”莫南槿确定不认识这个气喘吁吁的少年。
“那个,你今晚不是在我们面摊子上吃面了吗?点了四个茶叶蛋,我们忘了给上了。”少年拍拍胸口,气喘匀了,把话利索的说完了。
不说莫南槿还真忘了,晚饭他们点了茶叶蛋确实没上,他们三个吃完了,都没发觉。
“我娘今晚在家新煮的茶叶蛋,你和我回家,我们给你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