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被禁锢的姿势,霍改僵硬的身体却是慢慢放松了下来,他在呼吸间一点一点被万思齐的味道所淹没,那是在很多个夜里相伴自己入眠的味道,无比熟悉、无比亲切。
这让他几乎产生了一种他不是孤独一人的错觉,一种其实他还有人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错觉。这样的错觉,委实太过美妙,所以霍改决定给自己片刻时间,用于沉溺。
于是,霍改抬手,回抱住万思齐温暖的身体,长长地舒了口气。
“哥,我两天没洗澡了。”
万思齐用下巴蹭了蹭霍改那鸡窝头,淡定道:“没事,我不介意。”
霍改声音闷闷地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很脏。”
“明白了。”万思齐松开手,扭头走了。
霍改有些意外地看着万思齐毫不迟疑地离开,然后闭上眼,很轻很轻地笑了。作为一个牛逼拉轰的反派boss,披着染血的盔甲遗世而独立才是最该摆的造型啊!被英俊勇敢的骑士拥抱啥的,那是纯洁善良的公主的待遇,他霍改如何消受得起。
“我已经让人把洗澡水给你烧好了,你要现在洗么?”
屋里忽然再次响起万思齐的声音,霍改猛然睁开眼,看到万思齐正托着一叠干净衣物立在自己面前,卡壳了。
“要我帮你洗吗?”万思齐促狭地挑眉。
霍改忽而笑了,笑得明媚灿烂:“那还用说,小万子,捧好衣衫,跟前伺候着!”
“喳。”眼见嫩豆腐即将落入嘴中的万思齐格外好脾气地随霍改玩笑。
霍改立马蹬鼻子上脸,作大爷状:“小万子,先去给爷将水放好,需得不温不烫;再去给爷将香熏好,需得不浓不淡;还得去……”
万思齐一把掌呼上霍改的小脑袋,狠狠搓揉:“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你是谁家爷啊?!”
“我有错,我悔过。”霍爷面对强权,当机立断地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我先去给你放水熏香。” 万思齐放过霍改,满怀期待地为弟弟服务去了。
万思齐前脚出门,霍改后脚便动作利索地锁上了门。拖出火盆,打开行李,仅穿过一次的衣衫被霍改毫无犹疑地丢进了火里,宽大风巾,碎花小袄,鹅黄纱衣,面纱斗笠,大红胭脂……一件件罪证在火里化为了不可辨认的灰烬,霍改如释重负地看着最后一点火光归于湮灭。
“出来洗澡了。”万思齐在门外呼唤。
“就来!”霍改笑着将火盆踹回床底,走出了焦烟弥漫的房间。
五分钟后,万思齐被他专精于过河拆桥这一无耻技能的弟弟,关在了浴房门外,抱着搓澡巾默默挠墙。
“我真傻,真的,”万思齐抬起他没有神采的眼睛来,默默地瞪着紧闭的房门。“我单知道这小子让我帮忙洗澡,绝对会趁机挑三拣四地折腾,去取新的巾帕也属正常;我不知道这小子居然还能无耻到说话不算话,回头就趁机把门给锁了……”
霍改一个人坐在浴房里,正欢畅地冲水搓澡,面上还带着阴人成功的欠抽笑容。
“作为一个正宗的反派,坑人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不是?”
某人作为一个别扭阴险的反派boss,也许是因为他英俊勇敢的骑士拥抱到一半,就撒手跑去烧洗澡水才暗黑属性全面爆发,将骑士狠狠忽悠了一把也未可知,不是?
待得霍改洗白白、吃饱饱、睡香香,这厮又迎着曙光,准备出门了。
“这回你又准备在外晃荡几日?”万思齐杵在大门口,那气场岂一个千里冰封可表。
霍改笑容纯良:“大哥,我只是去甘棠书院上课而已。”
万思齐一愣,凑到霍改耳边,低问:“你找到人了?”
霍改半垂下眼:“没有,上回算是我最后一次碰运气,可惜运气还是不好。陈大人再有三日就该来坤城上任了,所以我也不必再找了。”
“嗯,你不用再东奔西跑就好。”万思齐替霍改理了理衣襟,放行。
霍改冲万思齐挥挥手,融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霍改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路边鳞次栉比的店铺,想着接下来的行动。
常谷风是一定会到坤城来的,不仅因为原文里是这么安排的,更因为只有在坤城,才能寻到最好的大夫,来治他那张脸。
而在陈柏舟和常谷风喜相逢之前,自己也不能闲着,最好是和陈柏舟建立起亲密友好的关系,争取在常谷风露脸的第一时间,就摆出奸夫淫夫的美好架势,直接将他逼得狂性大发,进而被失望透顶的陈柏舟一脚踢出心灵花园,主线任务当场完成。
而就之前勾搭陈柏舟的经验来看,一味模仿是必然不成的,还需在模仿中创新,在创新中突破。不过即使仍旧不够合格也无所谓,未曾出场的初恋少年——常谷风是永远无敌的,但他霍改不需要比陈柏舟记忆中的常谷风更加优秀,他只要比陈柏舟眼前的常谷风好一点就成。而只要常谷风敢出现在陈柏舟面前,完美的形象定然不攻自破。
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如何再一次不着痕迹地进入陈柏舟的视野,创造出勾搭契机。
三日后,陈柏舟抵达坤城,就任坤州刺史。
两日后,陈柏舟收到了一张帖子。甘棠学院邀请他共度天贶节,一同晒书。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星期三
74过节乃齐聚一堂
天贶节,意思乃苍天恩赐,在农历六月六日这天。此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