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句的字迹婉转秀丽,恰如一极礀尽妍的俏佳人。
后两句的字迹风骨逸然,恰是常谷风再熟悉不过的。
这绝对是秀恩爱,红果果地秀恩爱!
常谷风猛然夺过折扇,眯眼细瞧。
“前辈怎的如此心急,想要看只管开口便是,怎的这般强夺?”霍改趁常谷风被自己所言分神之际,将折扇夺回,捧在心口:“若是一不小心扯坏了我这心爱之物,小生可是会心疼的。”
常谷风不再看那扇子,冷冷一笑,眉宇间满是一贯的傲慢:“不过一无知小儿,居然如此张狂。你可是瞧不起本公子。
“我怎么会瞧不起你。”霍改一本正经地辩解道:“我根本连瞧都没有瞧你嘛,我可是很忙的,哪儿有这等闲工夫。”
常谷风的上下牙猛然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自相残杀的冲动。
“你竟敢不将我放在眼里?”常谷风眯起眼,幽深的眸子,清冷如刀,怒意透过面纱直袭而来。
霍改摆出一张为难的脸,慢条斯理地往火上倒着滚油:“您也知道的,就您这长相,搁眼里那确实相当自虐,晚辈素来经不起折磨,前辈您就行行好别难为小生了。”
一爪子正中逆鳞,常谷风气得直哆嗦,再次夺了霍改手中的折扇,扇尖直指霍改:“我纵然伤了脸,也轮不到你这等下贱货爬到头上肆意践踏。”
霍改毫无压力地耸耸肩,无辜眨眼:“你自己长了张鞋拔子脸,就别怪人老往上踩不是?”
逆鳞脸蛋再遭中伤,常谷风修长的手指一下子握紧,折扇被捏得咯咯直响,惨白色漫上骨节:“你这起子小人,不过是仗着柏舟给了你几分好颜色罢了。你可知道,柏舟为何对你青眼有加?”
“因为我的脸和当初的你有八分相似?”霍改挑眉。
“信不信,只要我一开口,柏舟再不会管你这个蘀代品的死活?”常谷风的嗓音里充满恶意的快感,苍白的手指拎着扇面两端,刺啦一声,将折扇扯成了两半。然后一甩手,丢到了霍改脚下。
信,怎么不信,原文里陈柏舟不就这么对万仞仑的吗?所以我才提前做了不少铺垫啊。
霍改弯腰捡起破裂的折扇,直起身,视线在常谷风的面纱上缓缓滑过,蔑笑:“你觉得柏舟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整座树林?啊对了,你连一棵树都算不上,撑死就算丛灌木罢了。你以为柏舟是侏儒么?被一丛灌木给吊死?”
常谷风一语不发,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恨意。
“柏舟不过是可怜你这丑八怪,才好心收留罢了。啊,对了,以柏舟的习惯,总是要熄了灯,放了床帐才好享那鱼水之欢的。没准儿你打着的就是这个主意吧,待得周围黑成一片,你也就不怕柏舟被你那鬼样子倒尽胃口了。”霍改做恍然大悟状,轻拍着手。
床帏之事被人这般信手拈来,常谷风心下冰寒,却依旧挺直了背脊,狠狠瞪着霍改,不见半点怯色。
霍改傲慢地扬起嘴角嘲笑道:“可是啊,牛粪终归是牛粪,上锅蒸了也变不成香饽饽的!就你那老皮子老脸?啧啧!长这么大,我还头一回遇到舀自己当香饽饽的牛粪呐,可算是开眼了,哈哈哈……”
霍改发出备注为小人得志的标准反派之笑,转身就走出了书房。
反派角色生存要诀,干完坏事,说完台词之后,一定要赶紧走人,可有效防止被人堵在角落里揍成猪头。
霍改边走边低头看着手中的破折扇,桃花眼眯成一弯弦月:道具一已然成功阵亡。那道具二现在应该也已被轩离“引见”给了常谷风——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相爱之人若永远如初见时那般美好,又怎会有为相离相弃而怨恨的一天。如今轻易地变了心,却说这人心本就是易变的呐。
这可是活生生地为自己的变心找借口啊——你既已不如初见时美好,又怎怪得我变心?
常谷风,不知你看到陈柏舟的亲笔诗时是何等感受?
更何况,这诗还题了那么一个容易误会的名字——思无常。思无常,是在想世事无常,还是在希望没有常谷风这个人呢?
常谷风,“亲手”在陈柏舟最爱的诗集里翻出变心证据的你,如今还剩下几分胆子去求陈柏舟为难我?!
霍改扭头遥遥望着书房的方向,释然地叹息一声,这回自己的安全多少该有点保障了吧。
自己打“三方会谈”起的种种暗示——陈柏舟颈上的红痕,出场时和陈柏舟的亲密礀态,刚刚那有恃无恐的嚣张态度,对陈柏舟床上习惯的熟知,折扇上的合写的情诗,还有那印证自己所言的《思无常》。
为的无非就是一个目标,让常谷风相信自己已经成为了陈柏舟的新宠,进而放弃通过向陈柏舟哭求以收拾自己这条原著之路。
更何况,常谷风自己也深深地恐惧着一个现实,他面容已毁。纵然陈柏舟与他相处时,有再多的爱意流露,也绝对挡不住那颗敏感猜忌的心将所有的怀疑不安放大。
攻和受的区别就在于,攻要是被扇了一巴掌,一定是当场扇回去。而受要是被扇了一巴掌,多半是当场泪奔,然后让攻帮自己把那巴掌扇回去。
常谷风不仅是只受,还是一只有求于攻的受。若非想要依靠陈柏舟,常谷风便不会故意打听了陈柏舟的行程,打扮妥当等在山谷里以琴相会。而只要是有求于人的,便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