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漠北这才反应过来,秦善这是扶着他亲自给他喂水。
他立即张开嘴,让这救命的甘泉流入嘴中,不仅是**的干渴,仿佛连心都被滋润。
“你原本内伤就不轻,这次坠崖又受了不小的外伤。”在喂完水后,秦善放下竹筒。“没有两三个月,不可能完全恢复。”
颜漠北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是吗?那岂不是得苦闷在床上好几个月,我可要无聊死的开花了。要不你来陪我?”
“好。”
“说的也是,你一介秦卫堂领袖,怎么会有时间……唉,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秦善把这瞪着眼的傻瓜放下,走到一边拿起佩剑。
“只要你加入秦卫堂,我可以把你留在身边。”
“现在还不算吗?”颜漠北追问。
秦善顿了顿,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
“填饱肚子。”
秦善对于雁荡山很熟悉,这片悬崖更是他来过许多次的地方,很快就凭借着经验和身手捕获到了猎物。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回山洞,而是去溪边清洗解剖猎物。
在冲洗猎物内脏的时候,他想起了颜漠北的那个问题。现在颜漠北究竟算不算是秦卫堂成员?
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秦善心里清楚,即使他已经对外宣称颜漠北为秦卫堂的人。可那不过是出于多种利益的考量,在事实上,他并没有把颜漠北当做自己人。
在弄清楚颜漠北的目的和打算前,秦善并不真的信任这个人。最起码在这次坠崖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而现在,秦善不由不开始犹疑起自己的打算。
这个无名谷弟子,如果是为了利用才接近自己,为什么又会如此拼命地救自己?颜漠北他,究竟有何目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该不该信任他?
一个人待在山洞的颜漠北却是想要拼命保持自己的清醒。因为受伤的缘故,他此时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却不想在秦善回来前昏睡过去。
对于这种莫名的执着,颜漠北自己也觉得好笑。
他想起柳寒推秦善下悬崖的那一幕,即使心里知道有不对劲,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就冲出去。那一刻,充斥在脑海中的不是师门的命令,也不是其他利益计算。只是在看见秦善坠落的那一刻,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身体自己就冲出去了。
“呵……哈哈哈!”没有其他人的山洞里,响起颜漠北有些凄凉的笑容。
他笑着,眼中却是蕴藏着悲哀。即使明白自己的感情,却无法做任何事来拉近两人的距离。颜漠北明白,自己所将做的一切,只会在他和秦善之间挖出一条深沟——堆积仇恨的沟壑。
他被秦善逐渐吸引,却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和秦善之间的距离。从第一次见面时开始,从离开无名谷开始,就注定他是站在秦善的对面。
或许正是明白了两人之间的不可能,颜漠北才会在那一刻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
“饿疯了?”秦善捕猎完走进来,就听见颜漠北发疯似的笑声。
虽然动也不能动,但是自秦善进来开始,颜漠北就紧紧注视着他。听见他这么问,颜漠北笑了笑。“是啊,快‘饿’疯了,你要喂饱我吗?”
秦善瞥了他一眼,扔了块血淋淋的鹿肉过去。
“自己去吃吧。”
“喂,喂!可怜可怜我还是个伤患,茹毛饮血也不能这样啊。”
只能动脖子的颜漠北哀怨地看着自己面前那块血肉。
秦善在那边打柴取火,似乎不打算理他。不过颜漠北知道,他不会这样弃自己不顾。
果不其然,生完火的秦善还是走过来拿起鹿肉,架在火堆上慢慢烤了起来。
看着火焰前那个背影,颜漠北无声地笑了。虽然看起来很狠心,但是秦善并不是那么冷酷的人。就是这种时不时显露出来的心软和善意,一步步敲进颜漠北心里。
明明是人见人怕的秦卫堂统领,却有不被外人所知的柔软之处。作为少数几个掌握这个秘密的人,颜漠北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这样的秦善,这样只有他知道的秦善,更加让他不想放手。
休息了一晚后,颜漠北的伤势恢复了很多,已经可以坐起身来。不过起身走动的时候,还是有点困难。
清晨地时候,秦善出去看了看天气,皱眉。“昨晚下了场大雨,雨水引发山洪,营救的人暂时赶不到这里。”
“是吗?那就在多待几天好了。”颜漠北不以为意。
“再待久你的伤势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会留下后患。”秦善冷着脸道。
“你担心我?”颜漠北张大眼睛,直直看向秦统领。“要是我的伤好不了,你会难过?”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期待,像是等待夸奖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