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貌颇为相似,像是兄妹。那女人瘦骨嶙峋,直挺挺地戳在过于宽松的衣服里,活像麻袋套了根麻秆,面容憔悴。霍杨瞥了她一眼,心里冒出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又忍不住把视线移回去。
他发现女人虽然枯瘦,五官轮廓却不掩姣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含着悲伤神色,整个人从憔悴不堪里硬挤出了一丝楚楚可怜。
至于男的,霍杨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就想抠出眼珠子糊墙上。
伤眼。
他完全不记得叶家有这号亲戚,疑惑看了一眼林芝,林芝也微微皱起了精心修过的眉毛,却没有说话。
两人站好,黄鼠狼似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一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都记得?”
女人不说话,兀自垂着眼,男人继续叨逼叨:“你别这样,我们也是为你好……你想想你是什么人,他们谁也不如你有资格的……”
男的锲而不舍地叽叽咕咕,女的左耳进右耳出,只是专心致志地发呆走神。她个子不矮,脑袋却几乎要低到胸口上,气质萎顿,好像全靠自己身体里仅有的一点精神气儿吊着,着实配不上那副难得的好皮囊。
霍杨也听得不耐烦,好像被灌了满耳朵苍蝇。升到27层后,电梯里除了工作人员,就只剩了他们四个,彼此各怀鬼胎地偷偷打量对方,只有林芝一直盯着电梯按键,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果然,一开电梯门,他们就被保镖们牢牢堵在了门口,迈都迈不出一步去。
“不好意思,”保镖们一左一右牢牢地堵在门口,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闲杂人等,礼貌却强硬地说,“这一层除了2701号病房,其他病房里的病人已经都转移到别的楼层了。你们可能是找错了。”
林芝温声道:“麻烦你通知一下妍星,我们是家属,来看看孩子。”
那陌生男人在身后也忙插了一句嘴,殷勤道:“我们也是家属!”
霍杨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女人此时也抬起了头,有些畏怯地看着那俩精悍高大的保镖,瘦长的、鸡似爪似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皮包。结果这一看,他突然惊觉出了那一丝诡异的熟悉感的来源,她看起来可真像——
左边的保镖掏出了对讲机,按着按钮说了句什么,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夹杂在嘈杂噪音中间的声音。她的嗓音平滑而冷静,不紧不慢,明显惯于发号施令。保镖随即将对讲机递到林芝嘴边,“两位贵姓?”
“免贵姓林,林芝。旁边的是我孩子,叫……霍杨。”
过了一会,那女人简短地说了句什么,保镖对着林芝和霍杨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俩可以进去了。那男人一个箭步跟上去,刚想使一招雁过无痕,从保镖让出的空隙间钻出去。奈何他这上不了台面的轻功在专业人士面前就是笑话,当即就被一把搡回了原地,“你俩等一会!”
那男人被毫不客气地推了个趔趄,愤怒无比,大声嚷嚷起来:“娘的,你们还挺嫌贫爱富。把那对讲机拿过来!我就不信那个婊/子不让孩子他亲妈进去!什么世道……”
保镖对他的叫骂无动于衷,再次请示了李妍星,理也没理那黄鼠狼,将对讲机递给从始至终都无措地站着的女人,冷冷道:“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