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欢王奶奶，奶奶说不对的，那就肯定不对。

在柏阿姨家吃过饭，光军又到楼梯口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醒了之后在小区里晃悠了两圈没捡到纸箱就出去乞讨了。

今天是饱了，但明天还要吃饭呢，他要拿毛线娃娃换吃的。

光军的记忆力只对经常走的路有些模糊印象，有的时候马路都差不多他就会迷路找不到终点，这也是为什么王奶奶总是帮他洗衣服身上还都是脏脏的，因为他不认识路，有时候换个娃娃就能把自己换丢，接着在通过脑袋里仅有的印象找到王奶奶。

王奶奶回老家已经有几天了，记忆里去天桥的路光军也忘得差不多，等他和一位母亲换了零食之后发现自己又迷糊了。

他想回那个小区，可规划路道之后整个城市都是一样的马路，光军从这里走到那里又从那里走到这里，彻底了没了方向感。

肖家村最近的生意非常好，大老板觉得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不如找个平台商量合作一下网络购物的问题，可因为水果的保质期等因素，具体的操作还没通知给肖之初，于是肖之初麻利的开着小货车给隔壁川城送水果了。

送完了水果就马不停蹄的开车回家，今天是肖燕21岁的生日，他必须快点回北港。

本来一路上也挺顺风顺水的，就是今天午饭吃咸了嘴巴渴的慌，多喝了几瓶水之后肖之初憋不住了。

在快到北港的路上好不容易找到个厕所可以放水，肖之初火急火燎的开闸泄洪就怕车上多余的水果给人偷了，没曾想就几分钟的功夫还真有人偷水果。

一个身上乌漆麻黑的男人正垫着脚拿苹果，肖之初盯了他一会儿，先是看了看自己从小到大吃苦出来的肌肉再看看偷东西那人瘦弱的身材没说话也没上前喝止。

“偷就偷吧，总不能把我半车子都偷了吧。”肖之初暗道。

等了一会儿那人终于拿出一个苹果，这下肖之初终于松了口气了，刚刚看男人费劲的样儿他都想帮忙了，以为拿到就要走了，肖之初走了几步想进车里，哪知道那人又把苹果丢进去了，

苹果落进货车里发出声音，男人吓得缩了缩脖子，眼睛还滴溜溜的往边上看。

“这人在搞什么啊？糟蹋我的水果？”肖之初感觉自己听到了苹果的哭泣，正想赶走男人，他又车里拿出个苹果。

看到那苹果的第一眼肖之初就不想承认它是自己种，苹果一半青一半黄，老远就看到顶上烂了一块，准是前天摘的时候水进去捂出来的，看来回家要和肖阿姨她们说一下这个问题。

肖之初在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呢，那男人也终于挑好了苹果走了，走之前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放在货车边上，肖之初见他拿烂的苹果走就已经很奇怪了，等上前看到一个桃子的玩具更奇怪了。

光军把苹果最烂的那块给咬了吐掉，肖之初戳他的时候正像个小仓鼠一样吃苹果呢，光军回头呆呆的盯着眼前的人：“你好。”

肖之初双手抱胸打量着面前类似乞丐的男人：“你干嘛偷我东西？”

光军一听到偷就怕了，他已经饿了一天多了，路过了车子就瞄了一眼，没想到就看到了苹果，他想拿口袋里最后一个娃娃和主人换，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苹果的主人出现，原以为是没人管的，没想到人家直接过来兴师问罪了。

肖之初瞧着他黑溜溜的眼珠子在转悠以为男人在想着说谎，他赶在光军开口之前就说道：“我看到你偷了！你别不承认！”

“我没！桃子！娃娃！”光军叫起来，他没有偷东西，他只是交换了吃的！

肖之初听他说桃子就想起手里的那个玩具，刚要问他桃子是怎么回事，手没拿住一不小心就把桃子弄掉在地。

光军这一天受的委屈多了去了，他知道自己找不到目的地了，到了陌生的地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不认识路他都不敢和人交换食物，好不容易大着胆子问了对方能不能用娃娃换，结果人家吃的没给不说还把他兜里的娃娃全扔了，光军抢救了半天也只救下一个桃子娃娃，还以为这个娃娃可以换吃的，可现在这个娃娃也因为自己偷东西被扔了，一直忍着难受的光军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一个没坚持住——哭了。

肖之初也就在想奶奶的时候会哭，后来大了他就憋着，憋着憋着也就不想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人哭的这么可怜，如果不是肖之初知道怎么回事都快以为是自己欺负他的了。

光军一哭就停不下来，其实他也很少哭，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被人说偷东西比别人打自己还难过。

肖之初看他抱着桃子哭的稀里哗啦的有点害怕，赶紧转身从车里拿了好多吃的，他笨拙的蹲下身哄哭着眼睛红红的男人：“你还好吧，我就逗逗你，你别哭嘛。”

光军看着香蕉抽抽了一下，他的眼泪在他的脸上流出一块痕迹，肖之初鬼使神差的帮他擦了擦脸，等干净了一些才发现这男人有点眼熟。

“你叫什么？是流浪汉吗？”

“光嗝……君。”光军哭着打了个嗝。

“光嗝军？这什么奇怪的名字？”肖之初道。

“光军嗝。”光军又说道。

“光军嗝也奇怪啊！”肖之初有点哭笑不得，“是不是叫光军？你哪里人？多大了？”

“光军，不知道。”光军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一时忘了哭就盯着靠着他的男人看。

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