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渊怕夏玥冷着，又吩咐下人再添些炭来。

每年的除夕都是夏府最热闹的时候。这个时候夏明渊总会让大家一同在一起守岁。仆人们可以自由的做些事，不用太过拘束。

夏明渊拉过夏玥，摸着他的脸，眼里满是疼爱。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玉佩上连着一个小香囊。

夏明渊把玉佩系在夏玥腰上，说：“这个香囊里面有个平安符，是我今日去寒香寺请回来的。玥儿可要好好保管。”

燕寒瞧着那玉，通体碧绿，色泽水润，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他早已在夏玥房里看见好些玉饰了。想来夏明渊对夏玥一向宠爱，在价值连城，在他看来，也只是哄夏玥开心的玩意儿而已。

夏玥一向喜欢漂亮的东西，花草，书画，玉饰，只要觉得好看，一看就能看很久的。连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子，只要觉得好看，就一直把玩着。

燕寒站在旁边，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夏玥小半个侧脸，虽然眼睛是坏的，可是睫毛却很好看，每当眨眼睛时睫毛总是颤动着，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燕寒看着夏玥，心里充满着从没有过的幸福感。他甚至在很多时刻都希望自己不是一个复仇者，如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如果他不是燕家的人，如果夏玥不是夏明渊的儿子，这一切，该有多好。

因为内心总是这样挣扎着，燕寒时常在夏玥睡去后痛苦的无法入睡。

他知道拖不久了，九王爷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了。等到九王爷决定自己动手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让夏玥全身而退。

他有时多想，带着夏玥隐居林中，再不过问世事。

可是，哪能事事如意。

夏玥每次守岁都会忍不住打瞌睡，可是夏明渊让他去睡，他却是绝对不肯的。他想要和大家一起守岁，还要看放鞭炮。

夏明渊在这一天也就由着他，只是放鞭炮时还是不免担心会吓着他，所以每年都会很小心，不敢突然放的。

夏玥瞌睡的厉害了，夏明渊就搂着他在怀里，让他小睡一下。

燕寒听到远处有鞭炮声了，轻轻摇醒夏玥：“少爷，你听。”

夏玥揉揉眼睛，仔细听着，拍手笑起来：“放鞭炮了，放鞭炮了。爹爹你听，放鞭炮。”说着摇着他的胳膊，央求着，“我们也放好不好，我们也快点去放嘛。”

夏明渊笑着答应，大家便一同去门外等着小厮放鞭炮。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夏玥开心的又笑又跳。

燕寒看着这样的夏玥，活泼的简直就像一个健康的人，充满着朝气，活力。燕寒也忍不住笑起来。

更疯过了，夜已经很深了。

夏明渊亲自领着夏玥回到房间，让他快些睡了。

燕寒给他擦过脸和手，又伺候着他洗脚。

许是今日真的有些兴奋，燕寒竟握着夏玥的脚出神。

上一世的今天还没等到守完岁，夏玥就带着一身病痛去世了。

本来热热闹闹的还想给夏玥充点喜气的夏府顿时沉浸在悲痛之中，府里挂满了白绸，夏明渊抱着夏玥的尸体在床边坐了一整晚，一句话也不说。

夏珏熙也从宫中赶来，在夏玥床前忍不住泪流满面。

直到第二日清晨，夏明渊才哑着声音，对也在房内坐了一整晚的夏珏熙说：“你去打些水吧，我要给玥儿擦擦身子，让他走的干干净净的。”说完这话父子俩都哭了。

燕寒当时就在前厅挂着白绸。

那时他都没有见过夏玥，对于他的离去也没有任何感觉。

现在，夏玥就活生生的坐在他跟前，他握着他的脚，能听到他的心跳声，能感受到他的呼出的热气。

燕寒突然间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疼。

他多怕夏玥会离开他。

夏玥见燕寒褪去他的鞋袜后就一直握着他的脚猛看，心里就有些慌乱。

夏玥想把脚从燕寒手里挣脱出，燕寒感觉到夏玥在动，猛地抬头去看他。眼里的火热几乎要灼伤了夏玥。

燕寒轻轻把夏玥的脚放进盆里。因为身体不好，又常年不见阳光，夏玥的脚白的几乎透明，燕寒能清楚的看见他脚上的血管。

他不禁轻轻顺着他的脚，从脚趾开始，一直向上摸着，直摸到小腿上。

夏玥的心砰砰乱跳，他有些害怕，又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唤了声：“阿九。”

燕寒抬头看着他，对着他笑了笑，又继续给他洗脚。

等到燕寒也洗漱好，便去撩开夏玥床边的帐子。

夏玥还没有睡，他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