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青色的衣角摇摆在视野里,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朗,刘子固的眼睛直了,一瞬间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手中的酒坛刚刚掀开盖子,浓烈的栏杆意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甜,令人还没尝就先醉了。
刘子固呆住了,好像听到内心有一束烟花砰的窜上了天炸开,他知道这叫做心花怒放。
他瞧着那青色的衣摆终于停在自己面前,颜色浅淡清新,几株秀竹斜勾在衣角,更添几分雅致,刘子固记起那人从前一直钟爱红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喜好。
“秀郎……”刘子固想过千万种重逢,等到那人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他才感觉到自己这几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憋不出来。
“这位兄台怕是认错人了,在下不是你口中的“秀郎”。”
刘子固的第一反应是那人还在生他的气,气的连“秀郎”这两个字都不愿让自己叫了,他一想也是,自己甩了人家,还脸皮厚的城墙似的叫的这么亲热,确实不妥。
于是他改口道:“贺公子。”
眼前的人似是笑了,口气里有几分无奈,“这位兄台……你不如先抬起头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口中的人。”
刘子固照话抬起头,一看,还真不是。
明明声音如此相仿,眼前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清秀俊俏,肤白盛雪,唇边捻一起抹笑容,像和风中兀自绽放的棠梨,白的无暇。
刘子固从这人身上看不到一点秀郎的影子,如果说有什么相像之处,那就只有右眼底下的那颗泪痣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几秒,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刘子固看着那弯弯带笑的眉眼,脸上一热,踉踉跄跄的起身,拱手道:“抱……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青衫男子眨眨眼睛,唇边笑意更深,“无妨,看来我和兄台的故人十分相像。”
刘子固干笑两声,忍不住微微抬眼打量着身前的人,内心那个荒唐的念头仍是来回盘桓,“不知道公子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有幸拜读过兄台的《治十世策》,十分赞赏兄台的胸襟气度和治国之见,所以几番打听,这才知道盖州城西书画铺的老板就是兄台,本想着改日登门拜会,不料今日赶巧遇见了,便忍不住上前搭讪,兄台不怪我吧?”
这一番说辞滴水不漏,快要把刘子固捧上了天,再瞧着那笑意盈盈的面孔,他哪还有心思怪罪,刘子固整理了衣衫,正式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在下刘子固,单一个云字,《治十世策》是我年少时所作,都是些轻狂之志,让公子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