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谁生气?”那刀刃居然真的离开脖颈,肩下的手臂抽离,四周徒剩下没有支撑的虚空,忘舒倚着门板渐渐往下滑,一张嘴便牵动颈上的伤口猛烈地疼,感受那汩汩的血一点一点渗入衣襟,漫上胸膛。
“崔无欢。”那人不紧不慢的答,忘舒却呼吸一窒,想再往下听,那人却又没了言语。
茶水翻滚的声音渐渐泛起来,那人撕了忘舒衣摆的布把他脖颈缠起来,手法很凌厉,压住了伤口,也止了血。
那叫老四的人走过来,拿茶碗儿碰了碰他的手臂,茶香晕了一眼,那人低头啜茶,却没一点声音,这样子,和崔小侯却是一样。
“你喜欢他的。”那人声音很轻,很清远,也很低沉。就像是悠悠地讲着一个什么无关紧要的故事,说了一遍,那声音却抓不住觅不到。
“你喜欢他的,你喜欢他的……“那声音一遍一遍在耳畔响起,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像蛊惑,可来来去去,忘舒却不是相信,而是越来越觉得那是欺骗。
有些话说得多了,不是深信不疑,就是全然作假。忘舒不是前者,也说不清是不是后者。
咬紧唇,语气模糊地回一句,却回的模模糊糊听不分明,那被称作老四的人甚至只是听到一声莫名的呻。吟,像是脖颈被刺痛之后的呻。吟。
“那是你。”他说的不清楚,他面前的人却听得清楚。勾勾嘴角,却学不来那人邪魅的笑,是啊,我是喜欢他,所以不会不承认,不会不清楚,也不会不争取。
“当然是我。”这语调毫无起伏,忘舒却感觉到这声音深处一点澎湃的情感,汹涌的,可怕的,潜伏的。
“你喜欢,难倒我就要也喜欢?”忘舒口气蓦地咄咄逼人,甚至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呵呵。”他却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太好笑的事,不张不狂不轻不窃,那笑声低回婉转,直把耳膜震成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