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温和一笑:“朕的银子都捐灾区了,哪里还管的起夏爱卿的饭。朕好心提醒爱卿一句,趁着时光闲暇,赶紧的修生养息,到了忙时,说不定连吃饭睡觉的空闲都没有了。”
夏尔容道了声“遵旨”便退下了。走时瞅瞅谢归其,觉得好生奇怪,怎么谢将军今日呆愣愣的,跟柱子似的,一丝生气也无。
随后,张德进来传膳。
席若将人都赶了出去,拉过傻了一般的谢归其,让他给自己布菜。谢归其目光直愣,也不看菜,筷子碰到什么,便夹起来,丢到席若的碗里去,席若不喜欢的菜夹了不说,竟把盛汤用的银勺也夹到了席若的碗里。
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一把拉过谢归其,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轻咬他的耳垂一口,笑道:“怎么了,被朕吓傻了么?”
呼出的热气打在谢归其耳朵和脖子上,谢归其蹦的老高,跳出席若一丈以外。
席若也不恼,笑呵呵言道:“看来朕这半年还是让你吃太多了,废了你的内力,居然还能使出轻功来,是不是得打断了你的腿,才能乖乖的让朕放心。”
谢归其听的害怕,慢吞吞走回桌前,手颤啊颤啊的把勺子夹出来,又放了席若喜欢吃的菜进去。
“搬把椅子来,坐我旁边。”
正惴惴不安胡思乱想着,猛地听了这话,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钻进自己耳朵里的话是:拿把斧头来,把腿砍掉。一时间面色煞白,冷汗淋漓。
席若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反思过来,知道抽鞭子的效果确实不错。只有谢归其从骨子里有了惧意,再往他嘴里塞糖,他才会对自己的好产生迷恋和依赖。
所谓物以稀为贵,所谓吃尽苦而知甘甜。以前,把他捧在心头小如珍如宝,心翼翼的呵护着,哼,这份真心,换来了什么,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满不在乎和理所应当。
现在就要告诉他,从前满不在乎和理所应当的那些东西,如今却是求之不得和后悔莫及。
好吧,该是喂糖的时候了。再晚一刻,受不了的怕不只谢归其一个。
席若亲自起身搬了把椅子来,拉过谢归其坐下,捡了几样谢归其喜欢吃的菜放入他面前的小盘子里,面对木偶一般任他摆布的谢归其,自说自话的叨叨:“来,尝尝,这花卷做的挺精致,味道也不错。朕记得你喜欢吃的。快吃呀,怎么不动?手是不是很累,来,朕特意命人做的熊掌,吃哪补哪,老话是最错不了的。”
见谢归其还是一点反应也无,席若干脆夹了喂进他的嘴里,怎奈他唇齿紧闭,石化了般一动不动。
席若搁下筷子,反手脆生生给了他一巴掌。
脸上立刻显现出五指红印,略略的肿了起来。好在,谢归其的神思终于清朗了,虽然仍是咬唇不语,黑眸中却不再浑浑噩噩。
席若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怎么,不去见你父亲了?”
谢归其猛地抬头,眼眸中尽是渴望,却仍旧不置一词。
见他神思清明了,席若也不再紧逼,万一把人逼疯了就得不偿失了,况且自己的心很早很早就想对他好了。对他好,要对他好,仿佛初次相遇,这个想法就牢牢定格在自己心中了。
不再装模作样,换回自己最想露出的表情,席若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轻柔,嘴角的笑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一种,可以宠他到无法无天的那一种。
“朕知道这半年来,每日两碗清汤,你肯定饿坏了吧。只要你乖乖的,朕以后再也不罚你了。来,吃一口,你不是喜欢吃甜的么,这盘蜜汁肉你定然喜欢。”
谢归其抿嘴,转了转眼珠。席若高眉一挑,暗道:坏了,自己小瞧这人顺杆爬的本事。
果然,谢归其眼泪汪汪夹了块蜜汁肉,肉还没进嘴里呢,泪珠便似断了线的珠子般“啪啪”的往饭里砸。席若心里万分后悔,绝大部分原因不是一时松懈给了谢归其往上爬的杆子,而是忏悔自己为什么喂他喝了半年的汤水,以至于他的眼泪可以随时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