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瞥着乔立山,咳咳嗓子,哼唧出一句:“那……什么,叉烧包。”
“你琢磨一半天,地球都快转两圈了,憋足劲儿才要个叉烧包!”
“对,我就爱吃叉烧包。”
“你说你一地道北京人,怎么爱吃叉烧包,甜不喽嗖的,我最不爱这口。”
我能跟你一样吗!合着你是总连吃的也要我顺着你,我偏不,我就要叉烧包。
“我打小就爱吃甜的,奶油炸糕驴打滚还有艾窝窝蜜三刀都是我最爱,大了那感觉就淡了,吃着也像是找不回原来的味儿了,不知是不正宗了,还是我的嘴巴变味儿了。”
“你还有念根儿情节,好,有感情,”乔立山看着我笑:“张浩啊,你车技这关算是过了,接下来你得业务培训。”
“业务培训?”
“对,只会开车不行,还要熟悉公司业务,熟悉项目规划流程,我会安排人给你培训,怎么的也得个把月,有事儿我叫你。”
“哎!”点着头,这是正话,不能不听。
乔立山要了猪尾煲和椒盐河蟹,这也正是我想吃的,心里嘀咕着怎么还不上啊,勾得满嘴的口水一股股的往下咽,还怕乔立山听见,捂着嘴装咳嗽顺道赶紧咽下口水,这个急呀!
“怎么,饿极了,不把持着口水都要流一大汤碗了。”
怎么又让他听见了,敢情他是狗耳朵,瞧我这没出息的,脸又红了。<
br> 终于上菜了,抄起叉烧包腮帮子里先一边来一个。
乔立山又要了一瓶洋河大曲,倒满两杯。
“别急着吃,先干一杯。”
满嘴嚼着叉烧包含混不清的推脱:“我开车,不喝酒。”
“今儿不开车了,把车就撂这儿,我一个人喝多没劲啊。”
“那……那好吧。”
反正开不开车我也无所谓,现在吃饱喝好是关键,见着美食暂且先把我的汽车情人抛一边去。
几杯对饮,脸色潮红,脖颈子的青筋一个劲儿的跳,耳朵眼里都开始发热,这酒劲儿够冲,冲得大脑有些晕沉,抬眼看去,乔立山正眯眼研究性的看着我,眼底处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坏笑开腔了:“我是头骡子,只会蒙眼打转的勤恳干活,我又不仅仅是头骡子,别当我头脑愚笨,我有灵长类大猩猩的聪慧,有豹子一样的奔跑速度,还有蜂鸟不差毫厘的方向感……总之我这头骡子聚集了动物类所有的优点特长……”
这不是正在念我的简历吗?
满嘴猪尾煲椒盐虾连带俩叉烧包差点儿没喷出来,腮帮子撑的溜圆鼓弄着,一着急囫囵个儿的吞下去,撑的嗓子眼儿鼓一大包,抻着脖子一骨节一骨节的硬咽下去,好悬没噎死我。
“那什么……乔总,那是我写着玩的。”
“写着玩的?我看不见得吧,能把自己比喻成骡子也是需要胆量的,我真想看看你这头骡子有多大能量。”
“那你就慢慢看吧。”低下头脸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
“发现你脸还挺爱红,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脸红什么?”
“不是……是酒烧得,我喝酒上脸。”
“哦,”乔立山点头,拿起酒杯:“来,咱俩碰一杯,俗话说一笑泯恩仇,咱俩喝完这杯以往的过节就当云消雾散,你没自寻短见过,我也没救你于水生火热,你没砸坏我的花盆,我也没扯过你的衣服……怎么样?”
合着理还都是他的,我纠正:“以往过节可以不忌讳,但我必须说清楚,我没自寻短见,你也没救过我,我没砸坏你的花盆,倒是你扯坏了我的衣服。”
“我也纠正一下,扯坏你的衣服实属无意。”
“甭管有意无意反正你是扯了。”
“到时我陪你一件不得了吗,小气,再说你箍的我下巴颏到现在还疼呢,跟脱了环儿似的。”
“你扯得我半边脸差点儿没成面瘫!”
“行行,甭管怎么说,到此结束,继往开来。”
“行!”
两杯碰得啪啪响,一饮而尽,在顷刻之间
,以往的愤懑、抱怨像是真随着酒意的朦胧悄然散去,在心里竖起朦胧不清的意识,那我们是什么,是领导与下属?是同事与朋友?不知道,酒劲儿迷混着大脑,我还没有想明白。
☆、第十一章
中国的酒场还真是有它独到之处,喝着酒划着拳击着掌拍着胸脯……促成了多少订单,挽回了多少江湖恩怨,酒过三巡就成了生意的合作者,就成了雷打不动电劈不开的亲兄弟,这不这就来了。
“浩子,你多大了?”
“这就二十五了。”
“我过你三岁,论年龄我该是你哥呀!”
我想过是他下属,是他同事朋友,却没想过是他兄弟,心里颤巍一下,我打小就没有亲兄弟,老幺可以算一个,那是我们多年跌打滚爬风雨同舟历练出来的。
我张浩人缘绝对的好,这不是吹,街里八乡的打听打听,只要和我接触过的,老人就会说我像他亲儿子,小孩儿说我像他亲哥哥,就连女人也得说我像她亲老公,哦,不……不是亲老公,这牛有点儿吹大发了,真赶上人家老公听见,不得群伙卸了我胳膊腿,再一百刀子捅我个马蜂窝,我是说呀,在女人心目里我也是个好男人。要说你乔立山是我兄弟我还真得掂量一下,别不是当面塞个甜蜜枣背地里使绊子。
“那什么,乔总,您是总,是我老板,我虽喝了点儿猫尿也心里门清,你别忽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