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铁军不说话。秦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舍不得移开视线,“时间过的好快。”
“为什么找我?”方铁军一直看着烟灰缸。
“我说了,我离婚了。”
“那又怎么样呢?”
“铁军……”
“我们早就完了。”
“我……”
“咱们年纪都不小了,成熟点儿吧。我早不是当年那个傻小子,随时随地都在等你回来。我们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没必要再有交集。”
方铁军的语速依然缓慢,可还是把秦远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毕竟自己,是当年离开的那个。
咖啡快凉了,方铁军又叼上支烟,秦远拿起旁边的打火机给他点着,“你呢?为什么会在北京?”
方铁军狠狠吸口烟后用夹着烟那手的大拇指搓了搓额角,“家里出了点儿事。”
“又跟老爷子杠上了?”
“还是小小告诉你的?”
秦远笑了,“不是,我猜的。你们爷俩儿不是一直那样。唉……方叔那个脾气也是。这回是为了什么?”
方铁军又抽了两口烟,然后掐灭,“不为什么。行了,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吧?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说完方铁军站起来要走,秦远一把拉住他,“铁军。”
“还有事儿?”方铁军低下头。
秦远坐在椅子上仰脸盯着他的眼睛,“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不是。”
“你撒谎。”
“没有。”
“小……”
“到北京刚找到个。”
“你应该才到没几天吧?”
“我现在就住在他家。”
秦远无话可说。
离开酒店打了辆出租车,司机师傅问方铁军要去哪儿。他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吃午饭了,想到刚才拿柯晓曦做了挡箭牌,记起昨晚吃饭的时候他说因为之前一直在加班,所以今天可以休息一天的。
方铁军找到他的电话拨了出去,准备问问他忙完没有,没事了的话看能不能一起吃午饭。刚跟秦远见过面,他不想一个人呆着。
电话不通,方铁军看了眼车窗外,似乎快下雨了。
“师傅,就近找个能吃饭的地儿吧。”方铁军对司机说。
下了车,电话响。看一眼是个本地的座机号,方铁军以为是柯晓曦,赶紧接了起来,结果是秦远。
“还没走远吧?回来跟我一起吃午饭吧?”
“不了,你自己吃吧。”
“我有话想跟你说。”
“刚才不是都说得差不多了吗?”
“我现在回到酒店房间了,我等你。”
“……”
“706。”
挂断电话方铁军才发现,出租司机把他放在了使馆区。拐进个胡同随便找家西餐馆,方铁军进了门又拨柯晓曦电话。
还是不通,他有点儿心烦气燥。
点了份牛排点了个汤。等菜的时候方铁军不停地把电话拨出去,可就是没人接。
那个死洁癖在干什么啊?!
电话响了,方铁军急忙抓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座机号。
手机被调成静音塞进了屁股兜。
外面开始下雨了。不是周末的中午,地处偏僻价格又不够便宜的西餐馆冷冷清清。整个屋子里只方铁军一个客人。空中回荡着一首老英文歌,是方铁军中学那会儿流行过的。
操,吃个饭,用不用弄这么伤感。方铁军叫来服务员把音乐换了。
可接下来一刀刀切着牛肉,方铁军还是无法自控地想起了一些往事。
秦远比方铁军大两岁,给方铁军做过一个假期的辅导老师 ,也是他的第一个同性恋人。
味同嚼蜡般吃光了切碎的牛肉和配菜,方铁军又把手机掏了出来。
六个未接来电:两个秦远的手机号,两个秦远酒店房间的座机号,两个陌生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