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苏选斋被齐昭若在街头揍了之后,邠国长公主就知道齐昭若根本还未死心。
他说得好好的要听自己的话娶孙二娘子,结果呢?
他就是这么搅黄了这亲事。
而孙家那里,也不知是不是怕邠国长公主对他们再有什么动作,竟然火速与苏选斋定了亲。
这苏选斋一个穷学生,竟不知什么时候从犄角嘎达里冒出了一个富户表叔,竟体面地将三书六礼很快置办齐全了。
邠国长公主气得咬牙切齿,齐昭若却表现地很平静:
“那姓苏的辱我之言我已经尽数告诉阿娘了,齐循也可以作证。若是这样都不出手,我也枉为堂堂男儿了。”
邠国长公主也觉得这件事不能完全怪齐昭若,那苏选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觉得有点古怪。
仿佛是故意引齐昭若出手。
那穷学子分明是抱着攀高枝的意图去的!
“既然孙家不行,再找另一个就是了。”
齐昭若又说着,并没有完全拂逆邠国长公主的意思,相反还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口吻。
邠国长公主气道:“哪里有这么容易找另一个!”
对于孙家,她当然恨,但是碍于孙计相的身份地位,她也不能再像之前去傅家一样打上门去。
头脑发昏一次也就够了。
就是她也不敢把所有权臣都得罪个遍。
朝中几个权臣,本来就只剩孙秀还有争取的价值,如今却
邠国长公主抬手就摔了手边的茶杯。
这两日她手边的茶杯已经换了好几个了。
齐昭若只是静静地看着邠国长公主,再将视线转到地上碎裂的瓷片上。
他知道她气,最气的就是自己,可她拿自己没有办法。
谁让他们是母子。
齐昭若笑了笑,说道:“还有件事要和阿娘禀告齐守之进京这几日,我与他觉得还颇为投契,此次有机会,我正好想跟他回去,也去镇宁军军中见识见识”
邠国长公主愣了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齐昭若会自作主张做出这样的决定。
“三衙那里父亲已经打了招呼,您就不用担心了。”
齐昭若风轻云淡地说完了自己的话,丝毫没有顾及邠国长公主越来越沉的脸色。
将齐昭若放到军营去历练,在早几年邠国长公主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在条件优越的三衙之中,齐昭若还尚且受不了,撒娇耍赖在家里不肯去,心疼儿子的邠国长公主也就没有逼迫过他。
如今时移世易,邠国长公主却再没有当初的心情。
齐昭若主动要去镇宁军中这件事
她只是觉得心慌。
他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好、好,你、你好得很”
邠国长公主握紧的手能看到指节微微泛白,盯着面前少年那张貌似乖顺,实则深藏不露的脸。
她对着这个从头到尾只余陌生之感的儿子,溃不成军。
齐昭若却是收起来了先前的不驯和桀骜,像个孝顺懂事的孩子,替她重新倒了一杯茶,恭敬地捧到她面前说:
“孩儿不能承欢在您身边,是我不孝,只要阿娘有命,或是再相中了哪家姑娘,我一定会赶回来的在那里也有堂叔和守之照应,您就不要担心了。”
真诚地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面对这个女人,他适时地改变了策略。
就像周毓白说的,唯一能够牵制邠国长公主的人,只有他自己。
只要明白这一天,降服长公主并不太难。
若他们母子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只会波及旁人,他只有用自己,才能让邠国长公主有所顾及。
果真,邠国长公主瞪着眼睛,一时竟无话可说。
她不能怪他不听话,也不能怪他不上进。
可他就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甚至到了晚上,久不见面的公主夫妻之间,齐驸马一样不能理解妻子这样没来由的生气。
“孩子终于开窍,要自己上进了,难道我们还能阻着他?你从前心心念念他能懂事些,如今不就是了?他心里也有愧疚,对着我说是因为把你好好筹划的一桩亲事搅黄了,但是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他,这孩子心气高,被人侮辱了难道只能忍着?孙家是非不分,不结亲也是好的,等他在军中立些功劳,官家和太后娘娘听了也开心,自然还能挑更好的女子,我不知你在不忿些什么”
他是真的不明白,儿子肯认错,肯低头,肯努力,邠国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是,不是!你不懂!你不懂!”邠国长公主不断强调,连嗓子都有些哑了,她盯着有些陌生的丈夫冷冷地笑道:“孩子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你自然不了解!你只知你外头那些小星儿的滋味,何曾管教过他,如今倒是来装好父亲了!”
碍于邠国长公主的身份,齐驸马是不能纳妾的,年轻时在外头偶尔英雄难过美人关一下,邠国长公主就能把屋顶给掀翻了,折腾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能抱孙子了,齐驸马也自知力不从心,早就不念着什么男色女色了,她却依然是这么副脾气,夫妻感情哪里能好。
“不可理喻!”
齐驸马甩袖就走,觉得和她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齐昭若是她的儿子不假,可一样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孩子开窍了,想去锻炼自己,他这做父亲的,自然是会从旁协助,成亲的事,连太后都开口了,缓一两年就一两年,男孩子年纪大些也不是坏事。
邠国长公主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