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那时心情不好对你发脾气了......很抱歉。”

他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看到前些天还亲自打电话说自己很好的母亲突然间病入膏肓，他只能把心里的怨气全都撒到这个他不待见的男人身上，现在冷静下来了，而且母亲的病也能医治了，他也开始后悔了。

如果换做平时，顾明一定会摆起架子，但现在的情况不适合。

“也没什么，你也只是叫了一声‘滚’而已。”他说，“对了，你......你们家到底什么事啊？还有陈恒和他爸又是怎么回事？”

程安当即站起来，不过他很快恢复平静：“你想知道？”他坐下问道，挂着淡淡的微笑。

“嗯。”顾明点点头。

窗外又开始飘起小雪，程安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然后坐回床边的椅子上握住他母亲那双苍老的手。

“就像外界所猜想的一样，我是身处在一个家庭矛盾很严重的家庭里。自我懂事起我妈就已经患上了抑郁症，不过那时候还不算太过严重，有药物的控制还是可以抑制病情的。”

他说，眼神有些飘里不定：“本来一切都很好，我爸也是个好好男人，尽管他因为生意的繁忙而很少回家，但也经常抽空陪在我们身边。但在我七岁那一年就变了，母亲开始变得烦躁不安，而父亲也开始夜不归宿......”

程安没有再说下去，能找到一个倾述的对象，很不错。只是接下来的事是他一辈子的梦魇。

砸吧下干燥的嘴唇，他接着叙述：“母亲在我七岁那一年......带我去自杀......”

海浪拍击身体的感觉依旧清晰，脑袋剧烈的撞击的疼痛也能清楚的感受到，甚至程安觉得只要碰一碰额头，那个伤口还会汨汨地涌出鲜血。

顾明从不知道程安有这样的过去，这个在他眼里永远是个没有烦恼的二世祖也会有那样的童年阴影，而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要幸运得多。

不知不觉对程大少爷多了份同情，不懂的安慰人的他手忙脚乱的伸出手胡乱摇晃程安的肩膀：“也就这破事，忘了就好。”

程安乐了：“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更何况我还没死。”

“对，你还没死，那接下来呢？”顾明坐回原位，伸长脖子一脸的期待。知道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展现自己的好奇心。他故作哀伤的叹了口气。

程安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我爸在外面有了女人，他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并没有悔过，甚至向我妈提出离婚的请求。”

与之前相比他变得激动了，双手握在一起不停地摩挲着。

“但她并没有答应，而我也开始害怕了，害怕我妈随时会再次要了我的命。而后我就被我外公带走。算起来应该有五年是没有在母亲身边了吧。”

想起母亲拉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地往甲板上走去时说的那句话总会让程安不寒而栗。“和妈妈一起去死吧。”

很温柔的语气，就像在哄骗自己的儿子吃饭一样。

跳下客轮后螺旋桨从身边盘旋过的情景成了每一个噩梦的开端。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原谅，毕竟比起父亲的不予理睬，母亲对他来说已经不错了。

“那......你和你爸关系也就很糟糕了？”顾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