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暻寒的声音又沉下几分,脸上透出浓浓的不悦。这个男人,是在小看他么?!经过这么长时间,这个男人心里还是把他当成只会靠皮相、“吃软饭”的小白脸么?!
想到这一可能,身为男人的骄傲更加受到了严重刺激,心尖,也划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沮丧和恼火。
放在膝头的手,不知不觉间紧紧握起,攥成拳头。
“你——”
而另一面,被莲暻寒毫不留情的呛了一句,尹枭鹏也有些气结,双手按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上身前倾逼近莲暻寒,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懂法,就更,应,该立刻脱身!”
莲暻寒的眉心,已经深深拧作了一团。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如此强烈的劝说自己离开?而且那语气……好像他自己反而打算继续留下趟这趟浑水一样?这说不通吧?这个男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让自己吃哑巴亏的人。
就算是终身合约,凭这个男人的本事,也不一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事务所在莲氏这棵树上吊死了吧?!
何况,他在劝说自己抽身,那么也就是说,并不是为了自己而要留下陪着莲氏同生共死。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
这么想着的莲暻寒,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考回路,有些“自我意识过剩”的嫌疑。
仿佛看透了莲暻寒心里的疑惑,尹枭鹏无奈的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暻寒不是也说了,展鹏事务所和莲氏签订的是终身合约。所以我是死活也脱不了身了的呀。谁让我已经跟莲老爷子签下了无限期的卖身契。”
!
虽然确实是自己说出的事实,但是莲暻寒还是露出不信的表情。
注意到莲暻寒的表情,尹枭鹏又是一笑,“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当初如果没有这一纸合约,我的律师事务所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壮大起来。还有一句俗语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个白手起家的律师想要沾到莲氏帝国的光,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付出?
一纸终生合约,交出的是忠诚,收获的是成功。也算是等价交换、公平交易。
当初莲老先生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跟我订立合同,应该也是已经察觉到公司内部暗藏着隐患吧?所以,必须要将一个和法律相关的人牢牢绑在莲氏身上,才能确保遇到状况的时候会有一个律师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而不遗余力。而非审时度势、明哲保身。说到底还是莲老先生啊,果然深谋远虑、考虑周密。”
听到这里,莲暻寒的脸色愈发不善,但不过片刻,莲暻寒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斜睨着尹枭鹏,凉凉的说道,“甭跟我这装可怜。当老头子提出这一条的时候你肯定就已经猜到了他背后的用意了!”
而且,你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软脚虾。
心里补上这么一句,莲暻寒却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
这一回,回答莲暻寒的,却只是一阵沉默,以及,毫不回避的注视。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但是,看在莲暻寒眼里,却已经和默认无甚差别。
似乎被这好似永无止境的沉默惹怒,莲暻寒“腾”的从沙发上站起,然后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透过敞开的门缝看到外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得抬起头来,尹枭鹏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个家伙啊……他可是最忌讳手下人工作时间被打断思路的啊——
坐在尹枭鹏办公室外面的徐以莘看了一眼潇洒离去的莲暻寒,又看了一眼尹枭鹏办公室敞开的门,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放眼看去,刚刚被“噪音”惊动的所有同僚们,也都早已各忙各的、完全没把先前的小小骚动当做一回事。
不愧都是精英律师,无一例外全都具备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心理素质。
其实……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其他事,他徐以莘也可以直接无视的——毕竟,自己也在展鹏事务所呆了五年了。
但是——
忍不住又侧头看了一眼半开着的门,那道挺拔的背影,此刻正完全放松倚靠在沙发里面,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食指和中指之间还缓缓腾起袅袅青烟。
一时间,徐以莘的视线有些失去焦距,却又好像想要努力看清什么。
如果尹枭鹏在这时回头看一眼他的特助,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将后者那种痴迷的目光解读成“雏鸟情节”。
而此时,坐在沙发里抽着烟的尹枭鹏,脸上却是十分复杂的表情。
轻舒一口气,尹枭鹏脑袋后仰,望着天花板。
并不担心他们刚才的谈话被外面的员工听到——他的办公室,别看只和外面隔着一面落地窗和一道门,但是隔音效果却是一等一的好。
刚刚……自己那剂药是不是下得有点太猛了?
尹枭鹏心里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其实——刚刚他说的话,关于那个终身契约的问题,虽然是事实,却并没有说出全部实情。确实如暻寒怀疑的一样,即便是终身契约,但是,如果想要终止合同,他还是有办法的。
但,因为和莲暻寒之间的关系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暧`昧状态。虽然两个人已经不止一次进行过亲密接触,但是,关键的是对方的心情。当他看到暻寒流露出的担忧表情时,几乎是没有多少犹豫的,就选择了这样的试探。
想要把自己摆在无路可走的绝地。然后来一招“欲擒故纵”,将露出些微焦虑情绪的暻寒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