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比的就是一个耐性。

托比自嘲地笑笑：“你说的没错。现在想想，你用自己的安危威胁过我，我对你做过同样的事情……我还真是丢尽了龙骑士的脸！”

“格林大陆以后不会再有龙骑士，所以，你不必觉得丢脸。”

“照你这样说，我还要感谢你们了？”托比脸色一变。

罗伊知道托比想起了雷克斯一家死去的人，他也经常觉得那个叫艾文的小孩抱着自己的森森白骨和爆炸成碎屑的血肉在他眼前飘忽。

“托比，在这个岛上就不要说这些事情了。你有没有发觉，其实你在都城、在雷克斯庄园的时候一点也不开心，反倒是在布莱克驯兽场、甚至是在这个海岛的时候，更有人情味一些。”

“我这副模样也叫有人情味？就因为我没有反抗你，没有整天举着剑要杀你？”托比冷笑着，原本颓废的眼神也蓦然狠厉起来。

罗伊一口浊气堵得心口，烦闷、惆怅、失望、同情……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郁卒得很。说话的口气也变了。

“托比，你在都城，是雷克斯家族的龙骑士，是格林王国的龙骑士，也是你的家族和王国的一颗棋子。但离开了都城，你才稍微有一点自己的个性和脾气散发出来。在龙骑士这个身份所代表的责任之外，在家族利益与王国利益之外，有了那么一点点只属于你自己，纯粹只属于托比这个人的东西，这就是我说的人情味。你要自己找没趣，我可没义务奉陪。”

收起浇水的工具，把脚底下的泥土踩了踩，罗伊扔下托比，转身朝着米歇尔引发骚乱的地方走去。

米歇尔却已经不在了，只有小尾巴——就是那条尾巴上少了鳞甲的魔龙，它的名字是长长的一串，罗伊觉得很别扭，干脆就给他起个外号叫小尾巴。它正在拨弄着一个小鲛人的鱼尾。

小鲛人才一米长多一点，应该还未成年，看不出雌雄，鱼尾上有一道伤口，正在碜血。小尾巴正兴致勃勃地把他的鱼尾翻过来覆过去地研究，在上面敲敲打打、按按捏捏。可怜这小鲛人受了伤，不能动弹，只能颤颤地缩在盆里打哆嗦。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眼看就要有眼泪流出来。

见没有其他魔龙在旁，装着小鲛人的盆里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罗伊赶紧把小尾巴拉开。

“小尾巴，你的尾巴好像变长一些了。”

“罗伊，真的吗？”小尾巴眼神一亮却很快黯然失色，“可是，这个……鲛人，米歇尔说他们是鲛人，它的尾巴才漂亮呢。你看，它的尾巴好长！”

“可我觉得你的尾巴也变漂亮很多了。小尾巴，他受了伤，你别再弄它了，去别的地方玩吧。”

还好只是小尾巴，要是让岛上其他的魔龙知道米歇尔把落泪成珠的鲛人扔在这里，他们肯定会闹翻天的！

打发了小尾巴，罗伊看看鲛人的鱼尾，伤势似乎很重。罗伊施了个魔法替他止了血，小鲛人害怕其他的魔龙，但对他却没那么敬畏。见罗伊替他疗伤，还撒娇地砸吧着嘴，眼里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