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有些乏了,背靠木椅便伸腿,马进良接住直接放自己腿上轻轻捏了起来。
“督主可是为了白日里的事烦心?”
雨化田答非所问,“皇上命淮安府走漕运北上放盐的旨意一月前就已颁下。”
马进良闻言,一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东厂由谁监管两淮都转运盐使?”
马进良脑中快速闪过几个名字,禀告:“应是东边四档头盛墨。”
“看起来,今年梁远怕又是要肥了不少。敲诈运盐使的好处,与将官盐转私盐得的好处相比,简直就是蝇头小利。进良,你猜梁远今年能收多少银子?”
马进良无任何表情,摇了摇头。
雨化田忽然起了玩心,眸子一亮,“进良,如今山东本地的盐接不上,两淮的盐又运不过来,你说——赵怀安会坐视不理么?”
“什么?”马进良一时没明白。
雨化田眼帘渐渐垂下,马进良看得分明,一道杀机被悄然掩饰过去。紧接着雨化田随口说了一句,大档头一口粗茶险些呛出喉咙。
“忽然觉得,那赵怀安有那么点用处。我更是想,多几个赵怀安来闹闹更有意思。”
马进良倒吸一口冷气。
啪!茶碗重重摔上普通的木桌。
“进良!”雨化田猛睁双眸,杀机又起,“罢了,事情紧迫,我们没空等江湖人来收拾他。给他带信。传我之命,三日内取了盛墨首级,不得有误。”
“等等。”马进良一怔,雨化田又道:“让他做的干净点。切记,留下赵怀安的印迹。”
马进良有点为难,“督主——?”
“照办就是,无须过问太多。”
“属下遵命。”大档头出门布置任务,雨化田就在桌上撑头假寐。
晚饭很简单,没有特意点什么地方特色菜。
咽下一筷毫无滋味的笋丝,雨化田放下碗,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指纤长,指甲修得整整齐齐,皮肤细腻,竟是不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的手差到哪去。
“进良,我杀的人不少,为什么,我在手上看不到血光呢?”
马进良一凛,放下筷子,“督主言重。督主乃坐中军运筹帷幄之人,杀区区几个无名小卒何须督主亲自动手。”
雨化田自嘲笑笑,“杀了就是杀了。罢了,不提就是,吃饭。”
“督主……”饭后,马进良欲言又止,雨化田阖眼道:“想说什么直说就是,别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