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恩,自己兄弟被人灌了能要命的酒,心中滋味如何?”
“大人……”
“当年,你们的母亲,就是这样给我娘灌下的能要命的东西。”
马进良猛然侧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雨化田提及关于他过去的事情。
“她以为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我就藏在窗外。一包加料极品红花汤,身怀七个月重孕的女人被迫喝下,能保住命么?”雨化田声调虽不高,然那份恨意却丝毫不减,以至握住椅子扶手的手不由自主都在微微颤抖。
“整整过了十七个年头,她们母子早已是化作尘土。然而,我没有死不是么?”弯腰捏住绍礼的下巴,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你——”绍礼脸色一变,雨化田眼疾手快甩开他的头。绍礼就势倒地不起,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马进良上前检视一番,将绍礼推给他哥哥,禀告:“这人骇破胆,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雨化田负手不语,一时室内无人说话。
……许久,雨化田大步往出走。
“既然曾经兄弟一场,我不为难你们,今年年关只多加一成。至于我那两个侄儿,容我想想,说不定我会少让他们难过一个时辰。”
绍恩几步追出,大声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门外脚步一停。
“你给我记仔细,这是你们的母亲欠我的。她欠我两条人命,毁我清誉。此仇若是不报,枉走人世一遭。你们——替她慢慢还吧。”
犹如鬼魅的声音犹在,人已经去的远了。
绍恩紧捂发烫的脸颊,甚至没看清雨化田的手有没有动,脸上即挨了一巴掌。
雨化田带马进良离开时,并没有顺原路翻墙而出。
他们是光明正大走出程家大宅的,走得心安理得。
“督主醒来,督主……”
半夜十分,马进良披衣倒碗凉茶,以锦帕蘸了为雨化田擦拭汗湿的前额。
“进良,几更了?”
马进良放下碗,甩甩手,“近四更。”
雨化田茫然中又闭了下眼,叹道:“又是一夜乱梦。”
“督主再睡一会,进良在这里守着。”
略显粗糙的手指按上雨化田的太阳穴,雨化田果然闭了眼睛。马进良的手劲掌握的极好,几番按揉,头舒服了,脑中杂乱无章的记忆暂时搁置一旁,心中那股子烦躁也跟着平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