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最想杀的人是颜约,刚及弱冠却在军中和民间表现出无人能及的威望,民望所趋,造反不是易如反掌;而且以男子之身让三国之君争斗不休,不管本人意愿如何,将来振臂一呼,任意一国还不都趋之若鹜。在颜约刚回尚国时,他还以为只是小小的一名悍将,殊不知,渐渐发现却拥有这般毁天灭地的能耐。不得不防,不得不起杀心,只是现在得罪不了渊王,那就只能先斩杀他的左膀右臂。
颜约并不知尚王所想,依旧执拗的跪着。他想这次傩越的事情是朝臣之间的阴谋,没想到动杀心的是这位狡猾阴毒的君王。
许久尚王开口,语气沉缓哀伤:
“颜将军起来吧。傩将军的为人寡人素来清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向他所为。可是,现在朝中的局势比将军走时还要复杂,寡人这个君王何尝有自己做主的时候,朝中众口一词,寡人反对又有什么用。”
颜约倏忽的抬起头来,心中雀跃不已,以为事情已经出现转机。
“刚刚也是气将军无礼,语气重了些。将军不要介怀。”
“末将确实失礼,陛下责备是应该的,但是傩将军的事万请陛下能答应。”
尚王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件事寡人实在有愧。”语气一转,决心般的道:“也好,爱卿现在回朝正是时候,寡人多一得利干将与这群虎狼周旋。现在丑时,还有三个时辰早朝,这段时间要抓住时机,明日早朝寡人可要看将军如何了。“
有时,君臣之间的话不用说的太明,颜约知道已经得到尚王的准许,立马拜退。
他要在这三个小时,争取最大的支持,明日早朝的把握能更大些。
这边颜约一退下,尚王冷笑一声,“传左太傅!”
三个时辰很快过去,早朝开始。
可没等颜约提出傩越的事情。
尚王却冷笑着让人带上来一群衣衫血污的黑衣之人上殿。
“众位卿家,可知这群人是干什么的?”
朝下一片愰然,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这领头的可是傩越将军的副将,让他们自己说说夜半闯入寡人宫中所谓何事。”
颜约脑中轰然一声,之后尚王还有朝臣又都说了什么都无关了,他知道这次尚王是要定傩越的命了。
看着尚王狞笑着的脸,颜约忽然意识到,自己错的多荒谬,昨夜的一切都是尚王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原以为尚王会不同,会顾及君臣之义,忠臣之功,没想到竟然都是一丘之貉。
“凌迟,今日午时。”
当尚王用冷漠的语气说完这句话时,颜约倏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刻,他突然涌出一种想把这肮脏腐败的朝堂毁灭殆尽的冲动。
外患肆虐之际,却只会互相残杀。这污泥一般的朝堂留着又有什么用处!
末了,那无边的愤怒却化成绝望的苦涩。
无他,只能劫法场!
☆、第四十三章 贵客到来
辰时,早朝结束,离午时还有四个时辰,尚王既然如此狠辣,颜约只能最后一搏。
刚出宫门,却看见自己的管家正在门外焦急的等着他。
“主子,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来晚了,主子已经走了。”管家一头冷汗,像是害怕什么似的,浑身颤个不停。
颜约狐疑的看他,“出了什么事?”
管家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四周的朝臣,低声道:“府中来了贵客,主子应速速回去。”
贵客?颜约心底一沉,这时候会是谁来了呢?再看管家的样子,难道有诈?
看他迟疑,管家不安的搓搓手,:“他说是主子的旧相识了。”
颜约收起打量的目光,转身上马,也许真是旧识,或许也是来营救傩越的也不一定。凭他一人之力要在千军万马中救傩越是非常困难,而自己埋在凤州的暗探虽然各个身手矫健,但是一共才一十二人,虽然能救出傩越但恐怕会白白损了他们性命,傩越是他兄弟,这群人又何尝不是,他不能拿他们的性命赌这不可能赢的局。要是有其他帮手的话,就好了。
一晃神间,颜约已经到达自己的府宅门外。冷眼一瞧,四周那些装作普通百姓实则在监视他的人还在,不禁冷笑。
待进入府中时,却发现比往常静了许多,浓重的杀气隐隐传来,心中暗自戒备。难道有埋伏?冷冽的扫了一眼身后愈加抖个不停的管家,衣袂偏飞间,已经锁上管家的喉咙。
“啊!主,主子,饶,饶命,不关小人的事,小人一向忠心耿耿啊”管家大惊,瘫软的站都站不稳。
“哼,你忠心耿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陈太师的细作,”颜约咬着细牙,冷笑,“说,他们在我府中安排了什么机关?”
“没,小,小人真的冤枉”
颜约收紧手掌,管家顿时因为缺少空气而挣扎不休。
”咳咳,我说,说。只,只有,”
“只有我的人而已。”没等管家说完,一道沉厚的带着独特调笑尾音的声音接住管家的话。
然后一袭白衣的澹台夜歌从厅中迤逦而出。
“怀远,你的管家被你吓的shī_jìn了啊。”夜歌依然不改调笑的语气,邪魅的凤目熠熠闪光。
颜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管家兀自颤抖个不停,而下面的衣襟早已经湿了一大片,不由觉得好笑,嫌弃的甩开管家,冷笑着道“陈太师的人就这么点气概。”
而管家连滚带爬的跑了几步,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又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