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的话说得别有深意,张氏虽说是个乡下妇人,但也不是一无所知,最起码人心还是能看得穿的,闻言是一愣:“怎么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当然看得出这个茶寮很不对劲,感觉是突然冒出来的,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尤其是那个伙计,长得太白净了,给人的感觉十分矛盾,看着根本不像是底层生活的人。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突兀地出现这样一个茶寮,还是在这种时时下雨转凉的季节里,怎能不引起人们的疑心呢?
“我是那么一说,能有什么事呀?”小茶冲张氏眨了眨眼,表情特别的无辜,仿佛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没有别的意思。
张氏心狐疑,虽不相信小茶的话,却也知道小茶不但聪慧过人,嘴还很紧,若是她不想说的话,任是谁也别想逼她开口。
所以,张氏只得将心头疑虑放下,与一旁的周氏说说笑笑的,讨论起育儿经来。
至于坐在另一张桌子边的王大山和罗倾城,则悄然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他们京的这一路,说平静也平静,说危险也危险。
若说平静嘛,那也没错,因为那些山匪们全是冲着莫神医而去,倒是把他们这些无名小卒子扔到了一边,无人理会。
可若说危险,其实也挺危险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山匪们下一次攻击他们时,会不会突然转头对他们拔刀相向了。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并不好过!
王大山和罗倾城一腔热血地跟着小茶前往京城,是想开创属于他们自己的事业,在安然到达京城之前,他们没办法放下心来。
令人意外的是,车队的人都白紧张了,直到车队离开了茶寮,也不见有什么异常发生。
望着变成一个黑影,消失在视线的茶寮,王大山和罗倾城不禁暗笑自己紧张过了头,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翌日,车队继续前进。
然而天气有所变化,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车队沿着官道慢慢地走着,骑马负责在马车两旁护卫的御林军们提前穿了蓑衣,免得被雨淋湿了衣服,受了寒气而病倒,拖延行程。
连马车里的人也早早加了衣服,准备好姜汤,防止天气骤变,气温更低,让本疲惫不堪的人雪加霜。
没走多久,雨水下了起来,绵绵细雨,秋风阵阵,气温果然一下子降了许多。
白芍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帮小茶披,马车外突然传来一名御林军的呵斥声:“干什么的?别挡着路!”
“官爷,官爷,民妇也是没办法,求求你们行行好,把民妇的孩子带走……”一个温婉柔媚的声音随之响起,隐约还能听到一大一小的低低哭泣声。
其一个自然是方才说话的那个女人,另一个明显是个孩子,应该是女人的孩子。
小茶和白芍、龙葵、龚嬷嬷等人对视了一眼,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青衣,年约二十岁的女人正半搂半抱着一个孩子,两人一起跪在第一辆马车前,又是哭求又是磕头,向车内人苦苦哀求着。
雨水洒到母子俩身,淋湿了他们所穿的衣服,使得他们的头发也黏在脸,让他们二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然而女人身材纤细,面容姣好,湿透了的相貌看着更是清丽可人,哪怕是在这么落魄的境地,也无损她的美丽,反而因着她在柔弱带着一丝倔强的神情,令她更易激起人们的同情心,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至于她的孩子,则一直低着头,无知无觉的斜倚在女人怀,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莫神医第一个按耐不住,掀开车帘,看了看那个孩子,问道:“孩子怎么了?”
“他病了,一直烧着,民妇本想带他去前面的镇子看郎,可现在下雨了,孩子淋不得雨呀,民妇也是没有办法……”三言两语间,女人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咬字清晰,语调平稳,真不知该说她临危不乱,还是说她对孩子毫不在意了。
“是吗?”莫神医却不疑有他,想让御林军的一人帮他撑着伞,他自己跳下车给孩子检查身体。
“不可!”莫神医身子一动,被赵公公拉住了。“你现在成了某些人的眼钉,肉刺,那些人对你是欲除之而后快,你岂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
“我是一名医者,不能见死不救!”莫神医心感激赵公公的好意,却没办法对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
“我既然奉命过来接你,不可能让你拿自己的命去拼!”
“可我……”
两名棋友因这件事起了争执,一个坚持要下马车,一个坚持不给下……
在莫神医与赵公公争执不下时,小茶已在车运起精神力向女人和孩子探去。
她现在的精神力已经升到sān_jí了,隔空使用的效果虽说不能与直接搭到手腕把脉相,但大致的结果还是能看得出来。
没多久,小茶便微微眯起双眼,招来车边的一个护卫,对他轻声说了一句话。
护卫惊讶地看了她几眼,最后还是依言打马向前,把她的话传给莫神医。
莫神医和赵公公同时听到了那位护卫的话,诧异地回头往小茶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连马车边的御林军们,也颇为意外地看向小茶,眼神透露出浓浓的怀疑与审视。
小茶面不改色,镇定地向他们点了点头。
莫神医